第7节(2/4)

他两个说笑着了吃饭的边窑。福军给登云递上一支“牡丹”烟，又开始给他沏茶。

李登云见徐国来，慌忙站起来，握住老汉的手，地问候：“你老最近还好？”

你心不在焉，别一会把“驱虫剂”也倒锅里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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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窑里来坐！”他走过去招呼说。

“还好！还好！”徐国着，“不过，也不行了，腰有病，行走不太方便。

他站在院里，望见城对面的山湾里，一片桃林已经开得如火如霞了。城市上空，袅袅地飘曳着几缕淡蓝的炊烟。空气的，充满了河和土地解冻后的气息。光并不很晃，温地照耀着依然没有绿的大地。

为了证实徐老说的对，李登云上“嘘”地倒了一气，用手掌在腮帮上了。

李登云旋即调转对他说：“这几年徐老过生日，不都是你亲自上手炒菜吗？今年怎不再一手呢？”田福军说：“手艺退步了，云把权夺了！”

倒炒瓢里，说：“成回锅了！”

这时候，徐国大概也听见了李登云的声音，就过这边窑里来了，那只大黑猫亦步亦趋地撵在他后。

“医生治不了家里人的箔…你喝茶！”徐国坐在椅上，指着旁边的那盒心说：“你来我就兴了，还常带什么礼哩！”

田福军地吐了一气，解开衣的钮扣，就慢慢地踱了自己的窑。

这家里的陈设是知识分型的。三个大书架，两个是他的——大分是历史、政治经济学书籍，也有一些中外文学名著。另一架是云的医学书籍。田福军一九四三年十三岁的时候，就上了边区的黄原师范，以后又在黄原中毕业，才参加了工作——当时到西北党校秘书科当了秘书。一九五○年转到黄原行署财经委员会当事，不久又提为专署统计科科。一九五五年中国人民大学学农业统计专业。大学学完后，本来当时的中央农业要他，但他还是要求回到了黄原地区。在地区，他先后任专署办公室主任、地委农工、地委秘书兼农村政策研究室主任等职。从一九六六年到一九七○年之间，他基本上是挨批斗，关棚。由于他的经历，使他养成了看书和思考问题的习惯。就是在乡的时候，他也要背一挂包书。他常想，读书多，想的事多，苦恼自然也就多。还不如象他岳父一样，不读书，不看报，心里不搁多少事；退休以后，再养一只猫，几棵庄稼……他忍不住笑了：他真正要是那样，恐怕又一天也活不去了……此刻他站在地图前，脑里突然冒来几个俄语单词。他在中国人民大学上学时，学过一俄语，后来再没持，也差不多忘光了。但有时在生活中碰上个什么东西，脑里就不由地冒了俄语读法——当年念错得太多了。他现在看见世界地图上的中国版图，嘴里竟然完整地嘟囔他当年记得最熟悉的一句话：abcdbefgdhidjklidjmfinolbgd，ocdidpdqmlbgdhjkrbid.（中华人民共和国是我们伟大的祖国）……“哈呀，云，你不仅能治病，还有这一手哩！”门外传来李登云的大嗓门。

“最近又忙什么哩？”徐国没话寻话地问李登云。“哈呀……忙得往医院里跑呢！这几天牙关又了，疼得人心神不安！”李登云因为和田福军的关系，不愿谈什么工作，就给老汉说他的牙疼玻“人常说，牙疼不算病，疼起来要人的命！”徐国上接住话碴。反正他没什么专门的话题，拉什么话都行。

岁数不饶人啊！”

窑后，他在书架里摸一本《史记》，从折页的地方打开，但又不想读，背抄着手，踱到墙上的那张大开的世界地图前面。

他把重新又放了盐的丝倒盘后，云从他手里夺过炒瓢，说：“脆让我来炒！

三个女人忙得，不一会桌上的酒菜都齐备了。

田福军赶忙把《史记》放在书架上，从门里迎来了。他看见李登云手里提一大圆盒包装致的糕，正把从厨房门里探去和云说话。

这时候，听见晓霞和叶说笑着回来了。云喊她们两个帮忙往窑里端菜。

福军笑了笑，用巾手，就了厨房。他想：登云大概快来了吧？

“好好叫云给你看一看！”登云关切地说。

于是，田福军一家和李登云坐来——为庆祝徐国老汉六十五大寿的宴会就算开始了。

“你看你老说的！你老栽培了我大半辈，我常忙得顾不上来看望你老。你老过生日，我表示自己的一心意嘛！这糕是我专门吩咐向前从省城里买的，名字就叫个‘生日糕’。听说外国人过生日就兴吃这东西，还在上面蜡哩……”因为晓霞和叶还没回来，因此徐云先没上菜，窑里这三个人就坐喝茶拉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