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编号091-水中鬼脸（3）(2/2)

油油的树叶，遮了一半的路，光照来，路一个个的光。那条路，我后来看纪录片，还有拍过呢，是当时城里面有名的恋路，那附近谈朋友的，都跑那儿散步去，就跟我们工厂的公园一样。”

“接来我们就去了医院。我妈去给他挂号，我陪着他。排队、看医生……他好像一直心不在焉。那医生人还好，劝了他好一会儿，给他解释这病很正常，不丢人，而且肯定能治。再排队检查什么的……我们在医院里走，他突然就停，盯着医院一个宣传栏看了好一会儿，指了其中一个照片说要看这个医生。我和我妈凑过去一看，那是个科医生，什么什么专家。我妈问他怎么回事，他不回答，自己跑去挂号了。我妈追不上他，我追上去的，问他怎么回事，他不吭声，都挂了号了，我也没什么办法，就说先找了咱妈，一块儿去看那什么专家吧。和他往回走的时候，他突然就说话了，没没脑地说了句，我大概是睛有病。我想着，没病能想着挂科吗？我哥那天说看到雪白脸的事就一从我脑袋里蹦来，我把自己给吓得一个激灵……呼——之后，就是找到了我妈，被她念叨着，陪我哥看了科。我哥还不让我们在旁边，把我们赶去，自己和那医生单独看病，等他来，整个人恍恍惚惚的，又要去挂号，挂的是……神科。”

“不是人吗？”

“嗯，是康新路吧？”

“对、对！就是康新路！我第一次去啊，看得有些稀奇。我们家在那会儿一直是住在工厂这边的，原来是农民，建了工厂，就成了工人了，城里面也不常来。我和我妈都觉得那漂亮，骑车速度都放慢了，然后就听哐当一……我们俩回，就见我哥摔了。骑车骑得好好的，旁边也没有其他车，他就摔了。自行车横在路上，他半条压在自行车面，整个人坐地上，仰着脖，神发直。我那时候离他不远，就看着他脸上血退去，额上有冷汗渗来，从脸上来。他在哆嗦，带得那自行车跟着哆嗦，就磕地上，哒哒哒哒地响。有风，那树叶沙沙的，他突然就叫了起来……”

“嗯，好的。不好意思打断您，请继续吧。”

“啊？哦……呼——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叫声，我从没听他那么叫过。我记得他工厂，当学徒，有一次手差儿叫机卷去了，他也没叫，还冷静得很，喊旁边发愣的人赶关机。工厂里人都说他胆大，有息。可他那时候，就坐地上，那样一叫，叫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。呼——我过去扶他，手一搭到他肩膀上，发现大夏天的，他上凉凉的，冰块一样。大概是我当时挡了他的视线，他先看了我一会儿，慢慢就平静了来。我把他扶起来，他低着，了汗，整个人变得木愣愣。我和我妈问他怎么了，他说没什么。我后来想，他那时候是又看到那张脸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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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老先生，当心烟。”

“请等一，您一直说您哥哥看到的是一张脸？”

“人……也可能是吧。我没看到过他说的东西，他对我说的时候一直是说‘脸’。”

“是的，他是告诉我说，他看到了一张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