销金帐 第62节(2/2)

明知是无望，他仍不能自已，想来瞧一。

倾城站在人群之中，双手合十许风调雨顺生活安宁的心愿。

宜城刚经历过一场劫难，在各方救助，堪堪恢复少许生气。

但他没资格。

她垂眸，沉默着。

他启，唤她的名字，“倾城……”

烛光在她背后，给她巧沉静的面容镀上一重金柔光。

一个门里一个门外，距离这样近，相隔却是两个世界。

哪怕只是远远的观望，也想亲自来瞧一瞧，她过得好不好。

去年京城那场盛大的烟火之，他牵着她的手一路与她走过天桥，越过街巷，那时他以为安宁和乐的日唾手可得，他以为她盈盈波里盛满的是慕。

一年前她未曾留，如今也会作同样的抉择。

“五爷无谓在我上费功夫。”她说，“五爷不凡，生来尊贵，我一落魄孤女，本就不堪相匹。既已离分，五爷该信守承诺，许我自由。”

一年前颜狎戏，亲昵无间，她尚不存半分意，如今阔别已久，天地远，她难便会回？

街上被挂满红的条幅，商铺门前的灯笼亮起来，晦暗荒芜的街上有了人气，人们相互搀扶着，聚在衙门前的广场上瞧烟火。

光转，世事变迁。

倾城没有席宴会，一来，这世上并非都是古先生那样开明的人，其他医者仗着自己一手艺，颇瞧不起她这个半路家抛面的女。二来，她救治百姓一心助人，也并非为了沽名钓誉。

到来，空梦一场，皆是虚幻。

郑寻负手站在窗边，对小厮：“就说，他那相好快死了，叫他抓来瞧最后一，不然后悔一辈……”

明日是大年初一，宜城诸事已了，她会随古先生一回云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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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没想过一步登天，学得多么了不起的本事，幼时外祖教导的那些知识她不想荒废掉。人生在世，总要有些奔。

她和他都不再是从前的他们。

倾城的影渐渐被人群淹没。

转就是除夕。

烟火升上天空，引得人群兴奋地涌动起来。

他再也无法上前去，拖住她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边。

小厮面如菜，心复杂地提笔写完书信，郑寻丢了私印过来，盖上他篆刻的大名。

他不是不想去看看她。

门前婢女来传话，“郑大人，宴会即将开始，薛大人命婢请您过去。”

又抱着什么样心思有着什么样的渴望。

他没有言促，静静立在门外耐心的等。

到来，两手空空，一无所得。

他虽找上门来，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
薛晟来与不来，并不能改变什么。

敲门声在耳畔响起，男人拾步踏上阶梯，声线低沉，“与我谈一谈，倾城？”

她坐在房翻看医书，将瞧不懂的地方圈来，明日就要捉住古先生或者郑寻来请教。

“五爷。”

前的日安详、忙碌、充实，她很知足。

她在火中回过来，与街角立着的男人四目相对。

他的赶上去，能得到什么？

她很快离开广场，独自回到榻之所。

她不喜他，也不需要他。

他知她在研习医术，要将其作为安立命的本领。

“宜城□□，民抢夺药材，伤及四十余人……”

前厅丝竹声起，古先生和其他几名负责救治灾民的医者都在座，今日薛勤专门设宴款待众人，郑寻去得最迟，被古先生带起哄了好几盏酒。

阖上门，她靠在门板上抚住前襟慢慢等待呼平复。

官差与百姓们共同重建民宅，伤重的患者得到医治。纵是这座城满目疮痍，到了年节时候，人们也努力打起神来，怀着希望迎接又一年的新生。

倾城抿抿，抬首望住他的睛。

他自嘲地笑笑，将信纸凑近烛火，燃成灰烬。

薛晟更消瘦了，廓分明的面容比从前更显清癯。薄削的线，陡峭的颌，更显冷峻成熟。

门被拉开，凛冽的寒风，她耳畔的碎发。

他早已认清现实，他只不过是她用来报复林氏的一颗棋。棋的人又岂会在意一颗棋是怎样的心。

次日，郑寻的书信又至。

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。

郑寻理理衣衫，回吩咐小厮，“快儿送去，别耽搁了事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