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相望不相闻(3/3)

一步。皇上料到他必有反应，意味地看着他。父皇的目光直把江容远锤趴在地上，动弹不得，讷讷地沉默了来。

见他无话可说，皇上不动声地移开了目光。十二月风寒，说上几句便是寒风倒肺腑，皇上又低咳了一阵，疲惫地终止了和江容远的这场对话。

直到离开宗祠的时候江容远步伐虚浮、神思恍惚，一分是跪得，一分是想得。父皇离开时看他的那目光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，似包了没有说的话语，就好像、就好像……就好像在给机会让他说自己的想法，可他缄默了。

因为他拿不准、他不敢赌。

他是不是该追上去，和父皇好好谈谈？可万一是他的错觉，惹得父皇更加生气愤怒怎么办？这纠结的心思，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标准答案。与其撞个错误答案，不如不要开始这个选项。

江容远苦笑着，父皇厌恶的可能就是他这份懦弱吧。

“容远哥哥！”心思满怀的江容远刚迈宗祠的大门被等候许久的宣仪扑了个满怀。叁日不见，小仪竟是消瘦了，他的脸庞被十二月的风去了童稚的圆、了成熟的棱角。他还是那么金豆豆，可每一滴都实打实的是苦涩的味。那个曾经抱着他的不撒手的小团如今切切实实地受到他大了，在承德叁十二年的北风凛冽中。

“小仪……”江容远伸手接住一颗自宣仪角落的泪，泪滴冰冷刺骨，冰得他格外狼狈。连续叁日的跪罚让他本就衣冠不整，此时更显得他如乞丐一般落魄不堪，甚至无法直视小仪的。

他自惭形秽。

宣仪是来别的，皇上允了他和容远哥哥的婚事，但他成年前不许再和容远哥哥见面了。这件事同样给了他足够的教训，告诉他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他都能任妄为、都能由他的父母亲替他圆满解决的。他脱而那句话之后，仿佛在一瞬间他所有的优势都没有了，他成了一个失德失仪的地坤。虽然了令禁止传去，但风言是止不住的，人们嘴上不说，心里都各自明白，往日里结着他的目光都变得微妙。皇上承诺了婚事，但却不许他一个太妃的名分，皇后看他的神更是厌弃。

那些他不曾经历过的酷寒让他明白，他害了容远哥哥，害了父亲母亲，害了他自己。可明明夜夜哭泣、痛彻心扉，当父亲过来问他心意的时候，他还是那般执迷不悟，他还是想嫁给容远哥哥。他可以只侧室，可以忍耐叁妻四妾，可以舍弃一切骄傲和尊严，他只要能和容远哥哥在一起。

五岁的时候宣仪第一次随母亲，被华的殿迷了，迷失在团锦簇中。就在他吓得哇哇大哭时，一个人牵住了他的手。那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人，比风还要和煦，比朵还要柔，就像是满园芬芳中的神。之后无论夏秋冬，容远哥哥在他里都如那日一般，披着层层的光，明媚又耀，让他再也看不见其他。

“容远哥哥，对不起……”宣仪哭得鼻发红，地拉着江容远的手，“小仪错了……可是……可是我还是想和容远哥哥在一起……”

江容远被他哭得鼻发酸，半跪在地上替他去抹不尽的泪，正看着他：“傻小仪，明明是容远哥哥违约在先的。”

宣仪拼命摇着：“我不在乎了，容远哥哥！只能侧妃也好，容远哥哥会娶其他人也好，什么都好……”他扑江容远怀里，搂着他的脖，汲取着他的温，“小仪只要你，只要你容远哥哥！”

江容远怔住，一秒把他死死地嵌自己的怀里，像渴的人汲取着仅存的。咽了自己酿的苦涩的泪，江容远已经不知哪步是对，哪步是错了。他又想起父皇的那个神，想起他曾经在林桓宇面前说过的豪言壮语，寒风如鞭在他的上，起了他藏于心的一两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