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2 鬼市(2/2)

我这边也开始收摊，大分的材都还能留着次用。反正这些东西又不讲啥新鲜不新鲜，卫生不卫生的，在这鬼市也没有工商局、品监督局什么的一天到晚来查。

“唉，今晚真的是，该来的不来，不该来的都来了！”我摇着想，今晚算是白了！

当然也有正经来卖面、饭菜的，比如在我斜对面摆面摊的李叔是个老实人。家里孩多，开销大，想多挣，白天完人生意，晚上就请别人带他来鬼生意。李叔胆不够大，整天提心吊胆的，上贴满了符，摊面藏着糯米、黑狗血和桃木剑。

我正无聊瞎想着呢，突然顺风飘来一阵恶臭。我捂住鼻四张望，远远就看见鞋鬼老谢和臭鬼老朱看完了戏，正勾肩搭背一块往我这来呢。

来这鬼市摆摊的人，肯定都不是专营这一行，平日里的职业多多少少都跟死人扯得上关系。寿衣店的还是卖寿衣，白天卖给死者家属，晚上直接卖给鬼。殡仪馆、火葬场的员工胆都大，就来开书摊、棋摊、麻将摊。专门帮人办丧事的鼓乐班自己排了几戏就来这儿唱，挣外快。

卯时一到，师父就准时醒了。他站起来，说了句：“收摊！”于是便自顾自开始收拾起桌椅。

“哎，今天林姨咋不来呢？”我在收摊的时候，翻了一袋发，黑的白的灰的红的都有。这可是我专程去理发店收来的，是林姨上次定的“特菜”。

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，同样有鬼的地方也就有鬼的江湖，间也会有欺善怕恶，好吃懒，想吃霸王餐的鬼。糯米一般大伙儿都默认可以用，被打到的鬼痛也就一阵，不会造成严重伤害。黑狗血那可就霸了，鬼一旦被泼到上搞不好就会灰飞烟灭。在鬼市公然使用黑狗血，是要引起公愤的。

老邢生前是个将军，因为打败仗被主帅砍了，怨气不散，于是就成了无鬼。他是这片葬岗上的扛把，不单欺压鬼，也收活人的保护费。

再回说说我这摊吧。说是小吃摊，可卖的都是些稀奇古怪，脏臭恶心的东西。我跟了师父这么久，虽说吐着吐着也习惯了不少，也还是会有排斥心理的。不过苍蝇叮馊，蜣螂推粪，各有各的味。鬼和人的味就不大一样，所以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。甚至有不少味独特的熟客就喜到我这儿订餐，别的摊可买不到。

我无奈只好对老邢说：“刚才穷鬼老曾来我这捣，闹得我一晚上都赚不到几个钱。我要再给了你，那我连场地费都不起了。你要不看看，我这摊上你想吃啥？”

剩的时间里，我基本都是坐在摊后面打蚊。摊上围着一堆苍蝇，嗡嗡直叫。苍蝇是不赶的，苍蝇越多，顾客越喜。熬到了卯时前，鬼市快散了时，才终于又来了两位客。

又坐了一会儿，老邢骑着大来了，后面跟着两只小鬼。那纸是寿衣摊上孝敬他的，老威风了！

老谢和老朱听我这么一喊，很是失望，叹着气走了。我也得以舒了一气。这哥俩的味太特么独特了，虽说鬼臭钱不臭，该的生意的还得，可不成的时候我还是对这二位敬而远之比较好！

鬼市的四方有阵旗，是看坟老摆的，外面看过来只能看到一团雾，看不究竟里面的光景。再说了，谁胆再大，也不会更半夜跑到葬岗来转悠。就算有，随便声音来吓一吓他，还不了逃命去？

老邢伸手来，冲我示意。我回看了一师父，老邢似乎也把注意力转移到我师父上。师父却有意无意地翻了个，把脸转了过去。每次都这样，我觉老邢对我师父还是有顾忌的，但一人一鬼从来没说过话。老邢带着仔，每个摊都要收保护费，到我这儿了，不收就坏了规矩没了面。

桃木剑又是另一说。这是家的法，得懂法才会用。平常人使来，也就跟普通木没啥两样，伤不了鬼。

我急忙抬手喊：“对不住哎！您二位定的菜还酿着呢！请回再来吧！”

的气，既是保护活人，也照顾了鬼的受。毕竟，气气还是火不相容的。

老邢想了想，手指指向了那锅五毒粥。我摊了摊手，反正这粥看样也卖不去了，总不能拿回家自己吃吧。于是我就端过去递给了老邢。老邢没有，直接端起锅往腔里面倒。底那两只小鬼馋得直。老邢吃完了粥，把锅还给我，便骑着，带着小鬼走了。

收完了摊，我跟着师父往鬼市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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