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6假如在那些瞬间(5/5)

他现在没有力气，她没有反抗。

周聿安摸摸她被泪浸红的颧骨，垂慢慢吻掉落个不停的泪珠，枯萎的那样涩苦。

不应该让她吃那个药的。

如果能再选择一次，他不会同意她的决定。

面对女孩的泪，他一次这样束手无策，像个不知所措的孩童。

“小鹦，还记得去年我们从绥港回来，你接了一片雪送给我吗？”

他托住她的手掌，缓扣，记忆里的雪压碎在相贴的肤间。

黎鹦睁大泪盈盈的，黑玻璃样的瞳孔懵然，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。

“你当时说。”周聿安挲她的指节，似是脱力、似是安地将颌搭女孩肩膀，那条绒绒的围巾上，“要送给我许愿。”

黎鹦的视线偏移，近距离周聿安的面孔糊成泪光的块，他靠近，轻贴她的脸颊。

“所以我现在想许愿，不要再哭了好不好？”

呼随泪一起止住。

被胡茬扎的脸颊覆上的东西，周聿安亲了亲她，撤开一距离，指腹带走那些泪，再次亲上来，从嘴，到脸颊、鼻尖、眉。

她回到梦里幼猫的状态，后脖颈被叼住，视线里只能看见自己短小的四肢在半空摇晃，一路来到温的巢才被放，有了实，后背，回，是周聿安在用被挠伤的鼻尖蹭她。

黎鹦抱他。

“叔叔。”

“嗯。”

鼻音重重落地：“…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。”

周聿安拍她的背，诚恳歉：“对不起，小鹦。”

他是把黎鹦放在第一位的，他也不想离开她，想和她永远在一起。但很多时候，在某个瞬间，脑里一切执念都会消失，他不会想那么多，弹贯穿肩骨，女孩的面孔才在脑海清晰。后果就是，要面对她的泪。

曾经他觉得就算自己死去也没关系，黎鹦不是离不开他，她还是会开心快乐地过完一生。

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了。

不是这样了啊。

周聿安注视怀里小小的一团女孩，叹气，搂她的手臂，轻拍肩背：“对不起小鹦，以后不会了，真的，再也不会了。”

他是后怕的。

那药的效果超过了他的设想，她像活了十九年的小动，第一次刻会到人类的喜怒哀乐，惶然、也害怕。

他必须要陪在她边才行。

“我向你保证，原谅我好不好？”

“叔叔。”她没有回答，转了话题，“你每个月都会去我妈妈的墓前看她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如果我死了，你也会这样来看我吗？”

拍背的动作停，周聿安将她扣怀，声音同样闷去：“别和我说这样的话。”

“叔叔，如果你死了，我不会去看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你太讨厌了，你死掉了我会很开心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会很快忘掉你，再也不想起你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…”黎鹦一气，脸埋在他颈窝，泪再次汹涌。

“我骗你的。”

周聿安的心在颤抖。

“我不喜你给我吃的那个药，我再也不想吃了，因为我会变得奇怪变得难过，我讨厌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