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2/2)

蹄声得得，夹在辘辘的车声中，裴羁不远不近跟着。苏樱从窗里偷偷望着，想起她认识的人里，即便凶狠蛮横如卢元礼，都不曾像裴羁这样令她惧怕——不，不全是惧怕，是猜不透，无法掌控，还有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恐慌。他仿佛什么都知，哪怕他从来不说什么，就那么无喜无怒地看着，就能让人了方寸。

又是裴羁。卢元礼轻哼一声，瞅准了正要抓住，余光忽地瞥见门外一抹素影。

那些恍惚的思生生被掐断，拖回现实，苏樱闪逃开：“好呀，不过……”

更何况她还有那么多把柄落在他中。但她决不能失去窦晏平。苏樱推开窗：“阿兄。”

幽淡的女儿香气丝丝缕缕往鼻里钻，她着着嗓，红的微微开合。心底突地起曾经柔香甜的滋味，裴羁转开目光。

他当先领路，去的分明是灞桥的方向，苏樱恍惚着上了车，后知后觉地想到，裴羁怎么会知她要去灞桥？难卢元礼的行踪他早就知晓？那么卢元礼离开，是否也是他的安排。

是宦官领、枢密使王钦的心腹。他丁忧在家，若不是有事，王钦不会差人找他。满腔旖旎顿时全都抛开，卢元礼快步迎去：“走。”

裴羁回，她着半边脸，日一照，近乎透明的白：“阿兄。”

额上霎时惊一层薄汗，思量着这距离他不可能听见，心还是砰砰起来，苏樱大着胆唤了声：“阿兄。”

她是要他过去。裴羁拨靠近，刚到窗边，她伸手，抓住他一袖：“你不会怪我吧？”

卢元礼冷冷看过裴羁，又看与他同行的人。黄衫黑履，宦官装束，向他躬行礼：“卢将军，王枢密要你过去一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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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向大门走去，白瓷的骨灰坛抱在怀里，冷冰冰的染得心里也是透凉，卢元礼回跟她说话：“妹妹偷偷办了过所，是要去哪里？”

苏樱也看见了，是裴羁。刚，隔着门槛望着她。

苏樱恍惚着抬，他横挡在面前，大的躯带着影，黑压压地将她罩住：“我可舍不得妹妹走呢，这过所，我留了。”

“不过我得问问我裴阿兄，”苏樱轻轻巧巧再次闪开，“裴阿兄很是关切我，我是走是留，你说了不算，我裴阿兄说了才算。”

两个人并辔而行，很快走得远了，苏樱偷看着裴羁。方才她跟卢元礼的纠缠他看见了，她说的那些话或者他也听见了，该怎么解释？思忖之时，裴羁已翻上：“走吧。”

声音地拖着，尾调上扬，像羽拂过心尖。卢元礼心里骤然一，伸手来捉她：“不过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