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2/2)

思念故去的人是一耗费神的绪，以往贺繁并不会刻意去碰那个开关。生活如江河奔，逝者已矣，活着的人也只能随波向前。

贺繁缄无言，垂低了眸。

上次见时还是在锦，在那个小城市唯一的殡仪馆里。因为年红走得仓促，墓地没来得及准备，骨灰只好先暂时寄存着。贺繁以为小姨找好了安葬她的地方，他不便联系，就每年清明节到寺庙里上炷香，给庙里捐香油供奉。还以为隔着整个太平洋，想不到一直离他不远。

有时他忍不住想，如果年红没那么早早地走，在他跟江代成熟独立前都还在，他们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？

没有如期听到贺繁的反躬自省，江代原本就不痛快的心更加躁郁，打鼻孔里冷哼一声，“都不知你是死是活，我不带走难把妈留殡仪馆接灰？”

国前贺繁其实回过一次锦，也去过殡仪馆，不过当时扑了个空。理员说年红的骨灰不久前刚被她妹妹取走，贺繁猜小姨应该是托了关系找人办的这事，但没想到会给江代，还同意他带国。

他说完这话，贺繁刚好走到了碑前。

江代把贺繁甩在后，大步上前把碑前的落叶往边上拾了拾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妈，我今天临时来的，没买，但我给你带了个人来，你肯定想见。”

冬日的半山墓园并不萧索森，飞鸟翔空，松鼠栖林，一望去更像一远离尘嚣，安宁静谧的生态园林。年红镂空雕的墓碑背靠一棵郁郁苍松，装饰着一圈黄白相间覆了层薄雪的丝绸绢。

贺繁彻底不吭声了，把抱在上的外拢了拢，打消了再跟江代搭话的心思。

江代没等贺繁说个理由，用一谈不上气愤但十分不满的气质问：“几年都没回去看过一次，你想让我妈孤零零在那呆多久？”

“你为了躲我至于到这份儿上吗？”

石碑上的年红是比贺繁见过的更年轻时候的样，黑白照片上结了层霜，他伸手抹了一，就觉得鼻酸，虚虚地叫了一声“妈”。

江代直接戳破贺繁所想，压儿没准备给他留余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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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繁一句“对不起”翻腾到了嗓，可没有，又沉回了肚里。不是他不想说，是怕以江代的气，话儿一开就得跟他把旧账从车里翻到他妈跟前。他咬了咬，确认似地问：“你......真把妈带过来了？”

第5章

电台里放着老电影的英文主题曲，旋律朗朗上，让他想起年红发廊里常放的那些又土又洗脑的盗版碟，江代没事儿老跟着哼哼两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