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(2/2)

鹿明烛是个骄傲黠慧的人。鹿明烛很笑。鹿明烛的脸上总是会带着得意与玩味的表。

只留一句没能说完的：“鹿明烛……辈……”

李雨升从未见过鹿明烛的泪。

然而这两，都压抑不过自己濒死之时……彼时双已然无力睁开，呼都难以为继，需要嘴、鼻、腔一同奋力，咙里冲可怕的声音。一切似乎都在远去，大脑因为缺氧而嗡嗡作响、而刺痛，但耳边的一切声音却都前所未有得清晰。

自己的神经，鹿明烛为他熬药求医，药都是苦的，什么推拿、针灸，受尽折磨病也不见好，每每在门前晒着太，李雨升都能受到自己时日无多。

鹿明烛从未哭过。

可这一声接一声的泣诉撞得李雨升的鼻腔跟着泛起无与比的酸涩，膛像是被活生生剖开了一样痛，什么悲、什么怨、什么气，统统化作虚乌有，只留不舍、只留不甘。

那时的李雨升咽了气，魂魄天地间的空茫，但现在的李雨升很清楚，自己没说完的话是：“鹿明烛，辈一定要来找我，我一定会记得你的。”

陈年旧事的记忆和不容置喙地填充李雨升的脑海，他能够清楚地“回忆”起，人生的最后那一段时光，面对着好声好气地讨巧、细靡遗地照料自己的鹿明烛，清醒的时候李雨升觉得悲伤，癫狂的时候李雨升觉得怨怼。

终于再回到斐都新府时，李雨升可真觉得是恍如隔世。

李雨升听见鱼儿跃面时尾拍打的响动，听见森林里许多小鸟在扑腾翅膀叽叽喳喳，听见风过树梢拨转树叶……听见鹿明烛撕心裂肺的哭声，和一声叠一声的“对不起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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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鹿明烛提前叫人收拾过了，一切净如新。李雨升从地府“来”的一路都一副神走的模样——他从那间酒吧回到地面，回到“人间”，视线里多了很多以前看不到、活人不该看到的东西，光又舒服又刺，扎在上像是中医的梅针，疼痛中带着酥麻，投影来的李雨升的影，也十分浅淡。

话没能说完，所以鹿明烛没有找，所以李雨升也忘记了他。

怎么可能不怀疑鹿明烛呢？——好端端一个人，之前年富力健壮，还在要劲儿的年纪里竟然成了一副枯骨败，怎么可能不怀疑呢？

“对不起……先生——对不起——我对不起你！！是我害死了你……先生——”

鹿明烛没有多说什么，打车带李雨升回到家里，李雨升站在客厅，呆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前自己不甚清晰的影，他将帽摘掉了，于是被遮盖的白发白眉被映照来，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不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