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22节(3/3)

全盘竟有她暗中纵的手笔，仍不免有些郁卒，“殿既说盟约，就该对盟友坦诚些。”

“坦诚对你没用，你岂是可以任人摆布的。”凤丹堇拿笔沾墨，，“棋差一着四个字，定栾王不妨认了。”

“我自然认。”今安笑说，“我只是替你可惜，可惜了那么忠心耿耿的一把刀。”

“对本忠心的不止一个。”

今安意味：“是吗？”

“刺杀署太过仓促，可夷狄和亲在即，容不得我再细细思量。”凤丹堇，“无妨，禀禄是本设的最后一防线，所有证据到他这里，没有再查去的可能。他本来就是为今日局面而存在的，自然是该有所觉悟。”

今安乐意于往别人伤上撒盐：“什么觉悟？担一切十恶不赦的罪名，你的替死鬼？”

狼毫笔在雪白宣纸上失控狠狠一划，像穿纸面的刀痕，拟就的整幅字都废了。

烛火亮了彻夜，疲惫地晃动，将凤丹堇鬓边金钗缀得愈发耀不可方。自登上摄政之位后，凤丹堇每日伏案理政至夜，不敢懈怠不肯懈怠。天指骂掼以万箭雷火，投掷在她上不曾止歇。

“我幼时在御书房翻阅史册，学五朝十代，千年不尽数，英雄功与名。起初，我也赞叹敬佩于先人的智慧谋略，自愧不如，唯有苦读。可年岁渐，厚厚的书籍从东墙垒到西墙，一页一页全写的是男的名字。偶尔一两个女现，也是多为附庸存在，生平一概潦草。大用笔墨的，要么是祸国之人，史官对其极尽批贬，要么是赞斯人贤德贞洁，为后世女典范。”

“似乎，除了贤德贞洁四字，作为女便再无可取之。是因为困于产褥，规诫于女德，销声匿迹于学堂朝堂。还是因为说话是男人，拿笔是男人，看客也是男人。”

“我若从未看到知便罢了，偏偏我还能改变。本便想试一试，这大朔朝的青史一页，是否可以写上我凤丹堇的名字。不作附属人，不为贤德名，只以功过论。”

说到这里，凤丹堇轻笑一声，觉得十分有趣：“最初只是这样幼稚可笑的想法，逞着一腔不服输的意气。如此，本便一步一步，走到了今天。”

“世人苦难烹于烈火中，世家王公垄断金官途。我便斩除这天堑，阻且，天骂名，本尽背了。”

“诸侯分权，皇权不统。”

“边疆不平，动摇防线。”

“这一项一项，本通通都要夷平，再留与后世证我今日功过。”

凤丹堇起废纸丢炭炉，余烬将息未息，猛地腾起烈焰燃烧在她底：“然而我空有嫡之名。即便皇死绝，一个远亲王爷的庶都比我更接近那张椅。”

“为此我可以付任何代价。”

更声远，从午门外穿透重重朱门墙，撞风中。灯火通明的钩戈殿在寂暗的华台中，在辽阔的天地，犹如一座孤岛。

今安许久没有说话，手里拿的茶杯凉透。

凤丹堇重新镇上新纸，畅行墨写了大半张，笔一顿，：“方才与王爷说到哪里了？对，说今日局面。父皇年老愚钝，不，他年轻时也愚钝，只是如今更甚。夷狄兵败，寻机挑衅，我们不仅不战，反要和亲。夷狄的胃岂是嫁过去一个公主赔些嫁妆就能吃饱的，分明是试探，父皇仍痴心妄想着，再复鼎盛时期万国来朝的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