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命运简直弄人(2/2)

她甚至暗暗发誓，只要他们将那东西放到她边，她就能直接掐死，不留祸。

她曾斩尽敌军的剑，如今已是力不能提空悬阁的遗憾。

那时她尚且不懂，两个睛一个鼻，都看不实际模样的小东西，怎么就能一看就是沉家的孩。

她何尝不知前襁褓中的懵懂存在不过是被迫承受无妄之灾的载。

她夹杂其中，不得安生。

手搁在他不堪一握的脆弱脖颈上不知多少回，但她终究发现，自己是不去手的。

那么大个小孩，怎么能那么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排斥。

那个字被赋予的义，不是类萃的认可，不是超脱众人的期许。

她无意间参透其中意思那一日，愣愣地发呆了很久。

稚无辜。

耳侧是旧时血誓，前是婴孩嘤咛。

只是单纯的，直白的恶意。

她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的领军人，但也始终未将自己属于女的柔之全然摒除过。

时间仿佛停滞，只无动于衷地整日煎煮着她。

她听人说婴儿生来，总会整夜整夜大吵大闹，得人不得安宁。

但命运简直人。

她看着从自己肚里跑来的那个孩每日伤痕累累地回来。

她瞧着瞧着，就想起那日表嫂产孩时，一群辈围着不释手，有人曾笑着说这一看就是沉家的孩。

却不想多年之后，会睁睁地看着自己曾不愿放弃的温良最终化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，在心，往死里扎。

但那天她好像一领会了那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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异国的孩童女，冷剑的弱者，她从来不杀手。

午夜梦回，她有时会恍惚自己是否仍在人间。

她是沉家的女儿，是军营里苦累都经历过千百回的拼命三娘，绝不会因区区逆境自弃自戕。

但国仇家恨，如何介怀。

因为她明白命运留给人的选择并非一贯慷慨。

其实她有时会觉得不像话。

她见过无数次旁人叫着他的名字捉他，他半不在乎地应。

以为短暂的一时败走，也迟迟不曾迎来翻盘之机。

人生数十年，一时困顿在所难免。

边疆的月亮好似离她越来越远，只剩她一日日间靠着窗边垂首枯坐，甚至已经不清楚自己在持些什么。

她曾在刀光剑影，固执又小心翼翼地守护自己这一份柔和特质，因为她总觉得人应当有属于自己的守。

她清楚他是打的怎样戏谑的心思，也明白待那东西真的降世时，会是难以熬过的打击。

即便被那个禽兽锁了手脚，着留时，她都信自己能持去。

她肚里那个不曾怎么折腾过她的孽，竟然生得同她眉很像。

弱与自恨如同红炉真火，每日每夜炙烤着她寝难安。

那些她战场上相的故友，生死关上相持百回的知己，一个都没有杀回来。

于是也自觉地都从来不抬看她，只是自己闷不声地坐在角落里换一是血的衣服。

但那一团小小的东西不会吵闹，除开最开始时哭了几声，后来便只时不时打个嗝，安静盯着她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