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谢宴虽简恩威并投诚有因虚实探(4/4)

顿了顿，又补充，“吩咐了，您日后若有急况，又一时联系不上他，可去琉璃厂‘汲古阁’找一位姓王的掌柜，说是…说是陈旻的朋友即可。那里相对安全。”

这一个小小的、看似不经意的信息透，实则冒着风险，是陈旻个人对顾兰因数次冒险示警、尤其是关乎吴灼安危之举的一无声的激与回报。它建立了一条备用的、或许更快捷的联系通，也代表了陈旻个人对顾兰因某程度的认可与善意。

顾兰因闻言，微微一怔，抬看向陈旻。昏暗的光线，陈旻的脸庞依旧严肃刻板，但那神中一闪而过的绪，她却捕捉到了。她心中微，低声：“多谢陈副官，兰因记了。”

“您客气。”陈旻迅速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神，为她拉开侧门，“车已备好，会送您到安全的地方。”

顾兰因了，再次谢，抱着那匣书，迈了什锦园的门槛。

就在她即将上车时，陈旻似乎犹豫了一，最终还是极快地说了一句：“顾先生，万事小心。”语气郑重。

顾兰因脚步一顿，没有回，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便弯腰钻了车厢。

车门关上，汽车缓缓驶离，北平城夜中熙攘的人车。

陈旻站在门，看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，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，随即利落地关上侧门，落栓，转快步向砺锋堂走去，影重新没宅院的沉暗影之中。??他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逾矩，但面对这个屡次带来关键消息、看似柔弱却险境的女，他终究没能完全起心。

砺锋堂书房，吴时独自一人，负手立于窗前。

陈旻悄无声息地回来复命：“座，顾先生已经安全离开。”

“嗯。”吴时应了一声，半晌，才缓缓，“派人，二十四小时，盯她。我要知她见了谁，去了哪里，哪怕是她去买一盒胭脂，也要报给我。”

“是！”陈旻凛然。

“另外，”吴时转过，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如鹰，“查一查，皇姑屯事件殉难人员名单里，有没有一个姓顾的参议。要快，要细。”

“明白！”

陈旻退后，书房重归寂静。吴时走到书案前，拿起顾兰因送来的那方古墨，在指尖细细挲。墨质，确是古。

门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。他未抬，已知是谁。

吴灼悄然走，浅蓝裙裾拂过门槛。她立在书案前，目光掠过他指间的墨块，轻声问：哥哥，方才...顾先生来了？

吴时抬眸，见她中带着三分好奇，他放墨，却不答话，只起走到她面前。伸手，极自然地捋了捋她耳畔一缕散落的碎发，指尖在那细青丝上停留一瞬，目光在她脸上细细巡梭，灼灼，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，笑意未达底，你的先生们...倒是一个都不简单。

他踱回书案前，执起那方古墨在指间把玩：顾先生今日送来这方墨，说是家父旧藏。可这墨上的款识...他顿了顿，意味地看向吴灼，是前清务府的制式。一个寻常教书先生的家父，怎会有这等件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