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雨细沥,窗外梧桐滴水如弦。
傅宅后厢静得只听得见风入帘声,书房灯焰摇曳,影子在墙上浮沉。
昭寧伏案而坐,面前摊着从沉府带出的旧帐册。那是沉父在任绣局主事时留下的帐目——册页厚重,封皮因岁月泛黄,却被人细细摩平,连角边都没有一丝破损。
她原以为不过是例帐,然而此刻,每翻一页都像揭开一层旧伤。
案上还放着那封小萤遗信。她将信重新展开,指尖摩挲着那些被水渍渗开的墨痕。那笔跡一开始颤抖凌乱,似是匆忙之际写下,唯独最后几行却异常稳定——
「若要查真,勿只看银两,还要看……图样与批语。」
那几个字半被墨晕掩去,像是小萤临死前强撑气力写成。昭寧盯着那句,心底忽然生出一阵寒意——
她当时并未深究,如今重看,方觉那句话背后另藏意图。
她抿紧唇,照着信中指引,从帐册首页开始查起。
头数页一切如常,银两往来清楚,备註中记着各式图样名称:牡丹、云锦、瑞鹤、寿梅……无一不端正稳妥。
直到第十一页,她的指尖忽地一顿。
那行「凤羽团寿」的字样下,墨色略重,笔画似被覆写。她微皱眉,取细毫笔轻轻拂上,纸下竟渗出另一层旧字——模糊却仍可辨出笔画的轮廓:
「……凤……阳……」
昭寧屏住呼吸。那字,分明是「百凤朝阳」——那幅早被官府禁绝的妖异之图。
她心口一沉,立刻翻查后续数页。越往后,越觉诡异——
图样名称虽各异,但首字似乎自成规律。她将那些图名依序摘出,暗暗记在纸上:
「初、隐、百、绣、朝、凤、不、归。」
她怔了半晌,喉咙乾涩,低声呢喃:「这不是图名……是密语。」
窗外雷声远响,灯焰晃动。她驀地起身,从案侧取出绣袋,将其中的团寿底稿与小萤遗留的练习图一一摊开。
那幅旧图边角被削去一截,纸质微黄,针线处残留断丝。她轻轻拼在帐册旁比对,赫然发现撕痕竟与帐册缺口完美契合——
这不是巧合。
小萤在死前,用这张图作为引线,将所有真相暗藏在她平日绣习的图样中。
昭寧的手微微颤抖,胸口起伏不定。
她忽地想起,曾有一夜,傅怀瑾在灯下低声对她说过:
「银两只是浮面,真正藏着命的,是图样的流转。」
当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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