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节(4/4)

知其已然熟睡，就再次起火，孤雁尽忠尽职，立刻再次报警，而雁们仍是熄灭火把。如此反复几回，雁群都被搅得心神俱疲，它们途迁徙，本就疲惫不堪，又被孤雁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惊扰起来，而芦苇中哪有什么险？最后终于恼火起来，活活将那孤雁啄死。

却不知如此一来，正是中了雁的诡计：一是失了放哨的孤雁，再者三番两次的惊扰，早已是困乏难挡，警惕放低了许多，雁们趁此机会，牵动排枪四合围。待到那些野雁发觉大事不好，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过来，再想逃脱已经晚了，都被雁排的程罩住，大多难逃中弹亡的厄运。这个猎雁的法，唤作“打孤雁”。

雁们依靠猎雁过活，也只勉糊，常被官府盘剥压榨，赶上离岁月，更是衣不遮、不果腹。其中便有许多人仗着手捷，藏在芦苇里，劫杀过往的客商，些替天行、杀富济贫的勾当，也算是绿林响中的一路。

后来这伙人都被知府招了安，编为灵州团勇，号称雁营。如今营阵亡，图海将军就推举张小辫儿去统辖此营，因为图海暗觉张小辫儿查将军府里藏着妖，让他十分地不来台，又恐此人日后成为天锡的左膀右臂，心中自是恨起来，打算找个机会要一举除掉这些心腹之患，这正是“朝中党横行日，天英雄失意时”。

张小辫儿却还这是上官抬，他哪里晓得官场上明争暗斗的险恶之，于是带着孙大麻和黑猫，大摇大摆地前去应职。想想那雁营里，少说也有八九百号兵勇，如今都要听张三爷的号令调遣，真是得意非凡。

雁营中的老营死后，营中以其“雁排李四”为首。这李四不过二十几岁，是雁民的闹银响，擅能扎排使铳，故此得了个绰号，唤为“雁排李四”，又素有神手之称，手中火百发百中。他还有个自小相依为命的妹雁铃儿，生得眉目秀艳，态绰约，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家，胜过《浒》扈三娘，不让《西游》罗刹女；除了能征惯战，更有百步穿杨的手段，随一张雁弯弓，七十二支雁翎箭，向来是箭不虚发，发必应弦，此时也着了男装，跟随在营中征战。

雁排李四早就觉得充为团勇给官府卖命，虽然生死，却不似官军那般有粮有饷，远不如在黄天里杀人越货来得痛快，何苦屈小就，终日受人制，靠吃着顺气才能度日。正思量着要带兵反城去，到时候天是王大，老就是王二，你什么清军太平军，只要胆敢得黄天来，便随着爷的，一发杀个痛快。

正这时，忽闻灵州捕盗衙门里的张牌要来统领雁营。雁排李四是足踏风云，气冲斗的傲骨之人，最喜结天豪杰，心想：“久闻张牌大名，听得耳朵也快起茧了，既有机缘，何不会上一会，看看他是否果真是个众的好汉，然后再走却也不晚。”当来相迎。

谁知双方一照面，雁排李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，瞧那张小辫儿猴里猴气的一脸泼相，歪帽斜瞪着，小号官服穿在上都显得大，肩膀上还架着一只黑猫。只有旁边那个麻脸，倒是生得虎背熊腰，只看那量步法，料来也是得过些传授的壮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