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(2/3)

黄颢年暗自念声阿弥陀佛，总算是发还了这场宿债。正自侥幸间，忽遇狂风大作，底老龙惊，半空厉鬼哭，罗刹江中浪排空，压而来，一就打翻了江面上所有的船只，使船上之人尽数葬鱼腹。江泛滥成灾，又吞没了黄家所在的村镇，可叹黄颢年不肯守命自安，虽得了几年富贵，却赔上了满门命，真教“凭君纵有千钧力，命里安排动不得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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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家借此发了一笔外财，真应了一顺百顺那句古话。黄颢年本就是商贾人家，手中有了本钱周转经营，自此赶趁着时运，不几年就把家业赚得偌大，置办了广厦良田，家中仆成群，一日比一日兴旺。

原来那说书先生看张小辫儿命数奇特，知他惹了大祸在，而且还要连累灵州城里的军民人等，不分男女老幼，都得跟着一发死个尽绝，就算是犬猫狗也留不来一条。只是此事非同小可，他也不敢直言相告，故此托借当年的一段故事加以拨。但说书人讲的事，与张小辫儿所遇之事肯定是不相，只有其中的理相通。

可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，张小

那位居士善谈因果，听罢了始末，告诉黄颢年：“阁果然是惹了因果上的事。你命中本无富贵，但你夫妻二人不甘贫困，天天在家中对天对地诉苦不休，结果反被那罗刹江里的邪歪听见了，假意前来化于你，骗你拿了府中的东西，现在连本带利都得还回去。那五通五显多是山妖怪，从来不会有善心应，既有所施，必有所取，自古宿债相偿，谁也救不了你，要是你家产不够的话，恐怕就得拿全家人命去填。”

这位说书先生对张小辫儿等人讲古，真正是“说话仅凭三寸，称世上与浅；醉翁之意不在酒，只盼醒梦中人”，果然指中了要害，听得张小辫儿冷汗淋漓，坐立不安。却不知他张三爷能否晓得苦海无边，早早回，且听《金棺陵兽》回分解。

所谓“书不在厚，有味则馨；言不在多，有理则重”。您要问说书人讲的这个理是什么理，他正是想告诉张小辫儿：“从来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，随你小现在使尽英雄，早晚有一天宿债相偿，凶神恶鬼必定会找上门来，到时候再后悔可来不及了。”

黄颢年每天都会从这个怪梦之中惊醒，醒来之后就看见上青一块紫一块，全是伤痕，吓得他魂不附，茶饭不思，瘦成了一副骨架。他自己心里明白肯定是惹了大祸了，赶请来一位能看祸福的居士，询问此事吉凶。

第四章 猫儿药

这船货如何置？既然其中有咱们的一成，何不到船舱里看看究竟是些什么，然后再计较。

黄颢年被人一语破，知大事不好，唯恐祸及家中老幼，自然是不敢怠慢，匆忙备了整整十船上好的豆，又有猪、、羊三牲等许多供品，行船到罗刹江中，同妻两人跪在船焚香叩，将带来的所有事全倾江中，就看那浊翻翻腾，从江里涌无数大鱼，张开大争相吞。

可惜好景不，到了第五个年上，黄颢年只要晚上一闭，就会梦到有人砸门，开门看时，见一伙凶神恶煞般的人直闯来。这伙人个个相貌丑陋狰狞，皆是穿白袍，古冠，对着黄颢年连骂带打毫不客气，声声说黄家欠了他们老太爷一大笔钱，并且拿一个账簿来，一行行指给黄颢年看。那账簿上写得清清楚楚，某年某月某日，黄家用老太爷船上的豆赚了多少多少钱，又在某年某月某日，用这笔钱了什么什么生意，赚了多少多少利。你这家伙闷声发大财，还以为天大的便宜都教你占了，如今还账的时候到了，快快连本带利地还回来。

黄颢年时常念当年那位老客，要是没有他那船豆，哪有咱们黄家今日的光景。他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同寻常，有时与妻说起来，都那老客形貌装束奇异，未必是凡间的人，料来是五通五显之类的神灵，看我黄家一门善男信女，特意显神通相助，看来咱们应当修祠建庙，每年多几回场，谢上苍之德。

且说雁营战在即，张小辫儿酒后带着手哨官们听个说书人讲古，讲的是一段《撒豆罗刹江》的说话。

黄颢年夫妻两个把生意得顺手了，看又过了数日，还是不见那老客的踪影，就决定再从船舱里取些豆，大不了日后主家寻来，连本带利一并偿还给他。如此一来二去，还不两个月，就把船里的千斤黄豆取了一空。

这回《撒豆罗刹江》的说话，虽是半真半假，却又无假不成真，只为劝那些怨天恨命之辈，休要光浅、轻，指天叫地地胡言语，更不可贪图非分得来之。须知“富贵只是五更梦，功名好似一片浮云，到来万事皆空”。

夫妻二人打定主意了船舱，一看满舱都是黄豆，不千斤，而且颗粒饱满。黄颢年经营了数年磨坊，从未见过这上好的豆，当拿大秤，自取了一百余斤，回到坊间磨了豆浆。没想到这些豆成的豆浆，飘香四溢，醇厚，喝了一回想二回，在市上耳相传，很快就卖个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