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(3/3)

辫儿虽然隐隐听些意思，心中也觉得颇不安稳，但他骨里认定自己绝非凡夫俗，荣华富贵，飞黄腾达多是张三爷命中注定所得，哪里肯信这说书人嚼。

张小辫儿珠转了两转，又想生死总有命，富贵都在天，反正张三爷本就是穷光一条，无非凭着偷吊狗的手段，勉度日过活，想来能有今日光景，也合着否极泰来之理。天为宝盖地为池，人生在世是浑的鱼，受用一天，就得一天的便宜。

说书先生偷相观，见那张小辫儿仍旧是一副全然不以为意的坦然模样，知对弹琴了，心中只是冷笑，抱拳拱手尊诸位：“今日有幸伺候列位爷一段说话，也算是咱们有缘。咱这说书之人，只不过是凭着耍嘴赚钱糊，无非讲些个风月，谈些个异闻，图个好听罢了，自然不得真，其中如有疏漏怠慢之，还望官老爷们海涵。奈何这良辰短暂，景易逝，再的故事终有个了局的时候。”说罢他就推说时辰已经不早了，命侍童送客。

雁排李四和孙大麻等人，更是没听这段说话的玄机，只顾听个新鲜闹，虽然未能尽兴，也只作罢了，都称谢：“先生讲的果是稀奇，我等今后定当再来讨教。”当拱手作别，随着张小辫儿回到营中。

这些天来暴雨不断，灵州附近的几江堤都被冲开了，一时间洪暴涨，吞没了好多村庄路。巡抚天锡虽是本省的封疆大史，但还在官府手中控制的地盘非常有限，周围各多被粤寇攻陷，见贼势之盛难以遏制，幸好天降骤雨，引动山洪发作，被大淹死的贼人不计其数，使得围困灵州城的数万粤寇失了后援，加上粮草供给不上，等到雨停洪落之际，必定撤围。

天锡看这两天的暴雨小了许多，察形观势，断定太平军肯定会暂时放弃攻城，等他们窜到别大肆劫掠一番，补充足了粮草兵源，才会再次卷土重来。四周的路都被洪破坏，如果没有师接应，这么多太平军想后撤，只能经过南边的黄天。

所以大人调遣雁营趁夜从门城，埋伏在太平军的必经之路上，杀他个措手不及。虽然不可能尽数歼灭，至少能重挫粤寇锐气，使其闻风丧胆心存忌惮，短期之不敢再犯灵州。这样一来官府才能有时间整顿军备，招练新勇，巩固城防。

张小辫儿看看天黑雨住，就率雁营团勇焚起大香，一同拜了猫仙牌位，叩求猫仙爷爷灵验应，慈悲无边，保佑雁营旗开得胜，到成功。随即整装结束，教这近千名团勇，各自背负了火药铅，带着抬枪火铳，开了城门，乘着舢板潜城去。

此时乌云压，四里黑得如同锅底，城外到都是粤寇，雁营不敢用半灯火，全仗着雁民们常年在夜晚狩猎，目力自是不凡，摸黑把一艘艘舢板划河，绕着路直奔黄天而行，真是神也不知，鬼也不觉。

张小辫儿虽然充营官，却是半不懂战阵厮杀之，好在边的雁排李四和雁铃儿等人，皆是经百战之辈。雁营响以前经常与围剿的官兵厮杀，也同地方上的民团作过战，到后来又打太平军，也不知过多少杀人放火的勾当，而且黄天是雁营的老巢，到了其中就能占尽天时地利，就算太平军有十万之众，也能在中杀他个人仰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