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节(2/4)

张小辫儿心里有事恍惚，坐也不是，站也不是，正焦躁间，见庙里还有后殿，想要图个清静，便信步走去。雁排李四兄妹恐他遇到刺客，形影不离地跟在左右。三人带着几个亲随，从廊转到后殿门前，忽听从门里传来哞的一声鸣，不禁觉得古怪了，这镇里的百姓早就逃了一空，哪里还会有？何况又是在这座荒废的古刹之中？

雁排李四急忙带着众人避瓦罐寺。行军打仗之辈没那么多忌讳，到了庙堂里席地而坐，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来，就命营中团勇烧造饭。

上好的五香，以及油酥麻烧饼，把烧饼夹了，合在一起吃更不得了，那可真叫回味无穷。镇里有许多烧饼铺，各家都有独特的民间手艺和祖传秘方。

张小辫儿习过《云通载》，不仅能够相猫辨狗，连各也都识得。要论起名良驹，往往价值万

正在这时，半天里一个霹雳炸雷响起，震得古刹屋瓦颤动，满天布乌云，电闪又雷鸣，狂风发怒吼，大雨就来临。初是蒙蒙细雨，继而如倾盆覆瓮，恰似翻江倒海之势，雨雾蔽野太空迷。檐前垂瀑布，陆地把舟行，街市涌波涛，屋舍泡洪，河条条溢，溪巷通，须臾暴雨如注，顷刻悬河注海。

张小辫儿故作洒脱：“时过境迁，还理会那些旧事作甚？只是景生，想起当年四落，忍饥受饿，总以为将来发迹了，就可以衣无忧，终日地逍遥快活。可到了今时今日，虽是一混公门，正三品的翎扣在了脑袋上，再也不用为了吃穿用度发愁，谁知却又有了许多以前连想也想不到的苦。看来人生在世，活这一辈，真是野不年年有，烦恼无日日生。”

雁排李四绿林，胆智超群，从军以来杀人如麻，生死都不放在心，哪里会在乎这些怪事。他冷哼了一声，就要叫左右上前，把那青牵来，就地宰剥了吃。

两年张小辫儿还未发迹之时，曾到过青螺镇里偷摸狗。他嘴馋了想从烧饼铺里顺吃的，结果被人家揪着辫当场捉住，人赃并获，不但烧饼没吃成，还吃了一顿好打，至今回想起来，还是耿耿于怀。可他对雁排李四和雁铃儿就不能这么说了，三爷可丢不起那人，只说当年英雄末路，穷困潦倒，途经此地遇到有个烧饼铺，又看那老板烧饼的手艺确实是得过些传授的，于是对他好说好求，想要讨几个烧饼回去，好养活家里那八十岁的老娘。谁想那烧饼的吝啬无比，又是狗看人低的小人气量，非但不肯施舍，反倒举拳就打。三爷的肋骨也被他踢断了几，到现在只要赶上天雨，骨里就疼得难挨。

这铺往常在青螺镇里再是寻常不过，可不知为何藏在寺庙里，而且更奇怪的是屋中停了一油亮漆黑的棺材。张小辫儿等人都觉诧异，莫非是棺材里的僵尸成了，在这儿开了间铺宰炖打烧饼？

众人说着话就到了青螺镇街心。这古镇当中是个千年古刹，当年繁华鼎盛的时候，也是在灵州境有名的一座庙宇，唤作瓦罐寺，里面供的是城隍老爷。如今早也已荒废多时了，只见庙门颓败，神路凄凉，堂上泥塑的小鬼、判官、、面，一个个东倒西歪，缺胳膊少脑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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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小辫儿：“这多半是哪个酒和尚偷来养在此地的，在破庙里杀生吃，正是野僧的本事，既被三爷撞上了，正好给营中兄弟们炖锅，岂不似啃那些粮。”说着抬脚踢开殿门，往一看，只见殿着一盏昏暗的油灯，满地积尘，遍挂蛛网，神龛里五神君的泥像，早已没了面目，门的上拴了一青，角落里还搭着锅灶面板，锅里是生，旁边的箩筐里堆满了烧饼，看这摆设，倒似是个屠打烧饼的铺。

雁排李四听得恼火：“这厮实是欺人太甚，要知君报仇，十年不晚，三哥你可还记得是哪个烧饼铺？待兄弟们寻上门去，先杀他全家良贱，再放把大火，烧他一个净净，片瓦不留，才算了这恶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