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节(4/4)

在了泥簿的册页上，鲜血滴落地面，染红了好大一片。

张小辫儿见是老鼠，就放心来，称赞：“六妹真不愧是我雁营第一神手，看来这硕鼠……”他话音未落，就见从那神龛、殿、墙、屋梁间，钻无数虫鼠蛇蝎，其中连少见的黑蜈蚣和夹板也有。也不知这些东西平时都藏在哪里，更不知此刻是为了哪般，它们就好似预到大祸临一样，没没脑地只顾往殿外逃窜，把那面罗汉猫也吓得不轻，避之唯恐不及，立刻腾起形，无声无息地跃上了棺材。

张小辫儿和雁铃儿两人也都慌了手脚，手拨脚踢，总算是把殿的虫鼠蛇蚁都赶散了。说着话就已是后半夜了，天上雷声渐收，山里的大雨也止住不了，由于战况险恶，驻守在瓦罐寺里的兵勇都被派去助战，偌大个庙宇中只剩他们二人一猫，除了殿外偶尔有几声蛙鸣，四周再也没有半儿响动，静得连发落在地上都能听得真真切切。

二人听不到岭上的战之声，心知雁营多半已经杀退了粤寇，这一阵又不知折了多少兄弟，雁铃儿黯然不语。张小辫儿见到窗外的天光隐隐放亮，耳中隐隐听得金唱晓，不觉竟已到了黎明时分，急忙去看九尊铜铸的小猫，发现猫儿里嵌的荧石泽如灰，都变得暗淡无光了。

张小辫儿自捡回了命，虽然吃了些惊恐，却终归是死里逃生了，脑中的这弦都快绷断了，至此方才了一大气，自言自语：“都说人是苦虫，看来这话是半不假，活人只有享不了的福，却没有受不住的罪，这一夜过得好不艰难，总算是被三爷熬到了。”他也惦念着雁营里的一众弟兄，心里翻翻的慨万分，也说不上是喜是忧。他伸了一个懒腰，收起洋枪和寸青短刀，张熄了棺材上的蜡烛，随后抱起那面罗汉猫，叫上雁铃儿，一脚踢开房门走到外边。

可张小辫儿刚刚走到中，就猛然发觉事有蹊跷，恍惚之状然无存，心里边也清醒过来了，这天何曾亮了？外边云墨染，天黑得跟锅底似的，几乎是伸手不能见掌。

张小辫儿全如寒冰，颤了一个不住，霎时间三魂缥缈，七魄幽沉，嘴里叫声“见鬼了”。他知劫数本未过，急忙抓住雁铃儿的手，转就往回跑，不料刚一回，就发现在后的黑暗中，悄然无声地戳着一个人影，距离近得几乎是脸贴着脸了。那影如鬼似魅，绝然不是活人，好似魂附般跟在背后，半生气也无，若不是张小辫儿猛然转向后，哪里能够亲得见。如此一来，可就把他回天保命的退路给断了，这正是“屋漏偏逢连雨，船迟又遇打风”。

知瓦罐寺中究竟生什么变故，且听《金棺陵兽》回分解。

第七章 天坠

且说那瓦罐寺荒废了几百年，等闲怕是只有孤魂野鬼才来投宿，一向多有古怪。张小辫儿分明听得叫，又见到殿外天光已亮，还以为三爷命里的这场劫数躲过去了，他惦念营中的兄弟，急于离开瓦罐寺，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挪了，谁知了后殿，抬一看，就觉形不对，估摸着也就三更刚过，还不到四更天，他慌了手脚，赶转要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