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节(7/10)

将飞天蜈蚣的三魂七魄勾来，给张瞎销案不就完了？

想至此，费通冲那伙计一晃手中走差的批票：“听你的，这东西我不拿走，但是我得在这儿看看。”伙计直眉瞪地了，这才退到一旁。费通手提灯笼凑近了枕仔细端详，说来也奇，灯笼一照，这枕上的图案越看越真、越看越，但见层峦叠嶂、草木繁盛，不知不觉已置于奇山秀之间。费通举目四望，见瑞草满径、鹤鹿连踪、溪清澈、奇绚烂，简直是神仙待的地方，绝非俗世山可比！一想到自己在四方坑蓄池当巡警，整天风冒雨跑断了，没黑没白累折了腰，如今当了缉拿队的大队，还得看上司的脸，受达官显贵的气，飞天蜈蚣这个臭贼却躲在此逍遥快活，不由得冒一邪火，气冲冲撒就往前走。

不多时行至山，前是个石屋。费通有拿鬼的批票在手，胆也大了几分，走去一瞧，两只铁鹤左右分立，各衔灯碗儿，照得石室中亮如白昼，石桌、石凳、石床、丹炉摆设齐全。正中一座石台，上供一尊金甲神，黄金帅字盔，天仓倒撒大红缨，上嵌宝珠，盔上錾双凤朝的纹饰，金翅罩额、凤翅搭肩；披黄金龙鳞甲，前双系蝴蝶扣，穗撩至背后，结成万字式；腰系“蟒翻、龙探爪、镶金珠、嵌八宝”的玉带一条，足蹬金钉虎战靴，翻卷金荷叶、倒挂飞鱼尾；后四面护背旗，一龙、二凤、三虎、四豹，红底狼牙边；手擎治国安宝雕弓，走兽壶里斜透甲狼牙箭。脸上看，面如三秋明月，目若朗星，玉鼻端四方，海阔见棱角，额之上一纵目，半开半合。费通端详了半天，天津城的庵观寺庙极多，供奉的大小神仙数不胜数，他以往看过不少，却没见过这位，不知此乃何方神圣。窝废看来看去，目光可就落到了画上。但见云阶月地、璇霄丹台，瑶草奇观之不尽，枝的果披红抹绿、鲜滴，只觉燥，望着画直吞。说也奇了，转间石桌上多了三个石盘，分盛桃、梨、枣，一个比一个灵，仿佛刚从树上摘来。费通来之前听张瞎说过，这枕又名逍遥枕，这里要什么有什么、想什么来什么。那还有什么客气的，胳膊挽袖抓起来就吃，咬在嘴里又香又甜又清凉，都不用咽，顺着嗓儿自己就往走，活了三十来年，就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，梨就着枣，枣就着桃。正自狼吞虎咽，忽听石屋外有人作玄歌：“我来之时无日月，我来之后有山川；玄黄之外访友，指鸿钧修德！”

费通听这声音低沉悦耳，飘飘摇摇直穿耳。书中暗表，凭这几句话，就有欺师灭祖的意思，门中哪个敢说这些话？窝废却没听其中的意思，还当是主家回来了，忙把手里的果放，伸手抹了抹嘴，转过来观瞧。见一个老走石室，方鼻大耳，须髯密，上金冠排鱼尾、丝绦彩扣连环，着红袍如火，脚踏麻鞋寒雾生，朱砂脸上罩了一层黑气，以前从没见过。

没等费通开，朱砂脸老来至费通近前，打了一个问询：“阁可是为了捉拿飞贼而来？”

费通见这个朱砂脸老，不仅得一派仙风骨不说，还有未卜先知之能，忙抱拳行礼：“还望指，好让费某尽早将飞贼拿回去销案，别脏了您的府。”

朱砂脸老说：“惭愧，提起那个飞贼，还是老我埋的祸，早知此人为非作歹，当初我就不该传他一本领。”

费通暗暗吃惊，听说飞天蜈蚣在枕中得了仙传，原来此言不虚，万一这老护犊，只怕不好对付。

朱砂脸老告诉费通且放宽心，他不仅不会偏袒飞天蜈蚣肖安，还要助官差一臂之力，说罢带路走石室，指远一座险峰，峰有个无底，飞贼就躲在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