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(4/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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块大石似的，明知古在天津卫作，官厅上却无人理会，只凭他一个人，如何将隐匿在城中的古余孽一网打尽？正好张炽、李灿搬来一坛老酒，索来了个“三杯万事和，一醉解千愁”，几个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，一顿酒喝到傍晚时分，刘横顺脑袋瓜发沉，里屋往桌上一趴，昏昏沉沉地睡上了，恍惚之中见到四个穿黑袍小帽的人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
话分两儿，了里屋的刘横顺不提，再说老油条等人吃饱喝足之余，也各找地方打盹儿。火神庙警察所的破屋没通电，门挂了个纸灯笼，屋里只有两盏油灯，忽明忽暗闪烁不定，外仍是风一阵雨一阵，可也没什么怪事。

半夜时分，李老后背着宝剑和一个大包袱，腰挂火葫芦，也没打伞，淋得跟落汤似的，顺袍往，脸青灰，乍一看跟死人相仿，急匆匆赶回火神庙警察所，到了门抬一看门楣上没钉黄纸符，当时吃了一惊，脸由青转白，一问给他开门的老油条，才知让刘横顺给扔了。李老十分诧异，说那符没钉在门上，这会儿就该收尸了，刘横顺却跟没事儿人似的，仍在里屋闷大睡。

老油条见了便宜绝无不占之理，半晌吃捞面的时候也贪杯没少喝，喝完胆大了，醉乜斜地说：“李爷，不是说我们不信您，可您也忒小瞧我们刘儿了，我们刘儿那是什么人？堂堂火神庙警察所的巡官，天津城缉拿队有名有号的飞，破过多少大案，捉拿过多少凶顽的贼人，岂能让一纸棺材咒死？”

李老听罢连连摇，关圣帝君纵然神勇，也难保时运低落败走麦城，五月二十五分龙会是刘横顺命中一劫，路逢险须回避，事到临不自由，可不是坐屋里睡一觉就能躲过去的。李老让老油条带他到各屋看了一遍，如今的火神庙警察所里外两，外屋一明两暗，当中是堂屋，桌椅板凳摆得满当，灶在东屋，西屋还没来得及收拾。李老转来转去，瞧见西屋墙角扣了四个笼，暗一声“怪哉”！

火神庙警察所西屋的四个笼中扣了什么呢？咱们这个话还得往前说，原来些日天津城接连失火，巡警总局加派人手在城中巡逻站岗，临时调了火神庙警察所的张炽、李灿、杜大彪三个巡警。杜大彪还好说，张炽、李灿这俩坏小去巡逻，不讹几个就叫白巡，当天赶上有大饭庄开业，他们二人门没看黄历，运气可还真不赖，赶上买卖了，互相递了个神，让杜大彪在旁边等着，他们俩把手往后一背，大摇大摆地走到门。开饭庄生意讲究和气生财，最怕招惹混混儿和巡警，一旦得罪了这些人，时不时地来搅和一通，买卖就甭了。老板一看来了巡警，忙把备好的盒递上去，里有酒有菜，就是为了打发这些人的，不光赔笑给东西，还得一个劲儿辛苦。

张炽、李灿心说罢了，还得说是城里巡逻的差事，买卖的也懂规矩，三岔河就没这个章程。等到了差事已是傍晚时分，他们仨没回火神庙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，把盒打开一看，嚯！东西真不糊，大鱼大实实在在，酒也是透瓶香，河边席棚俩大儿一碗的散酒可比不了。杜大彪见了好吃的，咧开大嘴傻笑，胳膊挽袖抄起来就吃。张炽、李灿这俩坏小可闲不住，成天无事生非，一想不能让杜大彪白吃白喝，得拿他寻个开心，就对他连带捧，净拣好听的说，简直把杜大彪捧到上了天。说他勇力赛过金刚，铁刹庵扔缸砸死五斗圣姑、三岔河活捉大白脸，皆是一等一的功劳，虽说是缉拿队的差事，可也真给咱火神庙警察所脸，天津卫的老少爷们儿提起杜大彪，没有不挑大拇指的，都说咱刘儿是脚踏风火的火神爷界，你杜大彪是火神庙镇殿的将军，也就是这会儿没赶上好时候，放在老时年间你这能耐还了得？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，定如探取一般，力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见了你也不是对手。杜大彪听了这番话大为受用，平时可没人这么拍他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。张炽见杜大彪喝得差不多了，就在一旁煽风火：“大伙都说你膂力过人，有扛鼎山的本领，不过要让我看，他们说的对是对，可还不全，你杜大彪不仅能耐大，胆也大，俗话说这叫艺人胆大，上本领这么，胆量小得了吗？天我跟李灿这么一说，你猜怎么着，这小居然不服。”李灿接过话：“对，说到膂力，你杜大彪在九河梢是一号，那真叫恨天无环、恨地无把，天要是有环，你能把天扯塌了，地要是有把，你能把地拽翻了，可说起胆量，我还真没见识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