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(2/10)

刘横顺见台上的厉小卜人不大，说起话来可一一的，句句都是江湖，哪像个孩，可跟那些只会三刀六、剁手剌的大老不一样，就看河帮怎么接招了。

河帮中也有的是能人，这才是垫场的一阵，可不能让一个小孩叫住了板，不等河帮的舵主令，便有一人越众而，二十来岁，穿一青，一脸的痞相，跟厉小卜迎对脸站定了，歪眉斜面带不屑，一张嘴连挖苦带损：“小，你可真让我雷梆见识了，今天我才知，龙王爷的三太得跟河里泥鳅一样！”他这话一，河帮的众人一阵狂笑。

刘横顺站在台冷观瞧，心中已有不祥之，想不到今年的铜船会一上来就斗得这么狠，转之间扔一条人命。正在此时，河帮阵中走一个人，虽然貌不惊人、言不压众，穿得破衣烂衫，但是格壮，人大，大鼻大大脸盘儿，大脚丫、大儿，满脸的络腮胡，胳膊儿四棱起金线，上全是疙瘩。围观人群中有认得他的，纷纷拍掌叫好，这位可了不得，“七绝八怪”中窝脖的直儿！

河帮的雷梆横打鼻梁：“对了，大爷我陪你练练，咱也是在河上挣饭吃的，论别的不行，扎猛憋气可是家常便饭，也别让人说我欺负小孩儿，你来画条儿，我雷梆接着。”

4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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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津卫上河、河两大帮会，为了争铜船，几乎斗了上百年，久以来互有胜败，前年你压着我一，去年我压着你一，可以说势均力敌，哪一方也不曾一直占据上风，若非如此，斗铜船也就没这么闹了。前来助阵的六大锅伙也是一边三个，上河帮胜了一阵，河帮也不是没有能人，第二阵走来一位，并非帮中兄弟，而是请来的“外援”，九河梢的市井奇人，天津卫“七绝八怪”之一，姓，家穷命苦没有大号，人送外号叫直儿，是个窝脖儿的。咱先说说什么叫“窝脖儿”，这也是一个卖力气挣钱吃饭的行当，说白了是搬家的，又叫起重的，无论多重的箱，两膀一较力就起来，往肩上一扛，正担在脖上，久而久之在脖后磨一层层老茧，经年

当时上来两个执事，七手八脚将厉小卜和雷梆的双手分别反绑，又一人撑开一个猪泡，让他们把脑袋钻去。猪泡本来就有弹，脑袋钻去一松手，泡儿就箍在了脖上，仍怕不严实，又用绳来来回回扎了几。两个人的上定猪泡，直起滴不漏。台上台鸦雀无声，全都凝神屏气盯着这俩人。过了这么一会儿，雷梆全发抖，显然闭不住气了，其实这已经不简单了，在船上混饭吃，别的不敢说，扎猛憋气真不叫本事，皆非常人可比，厉小卜却不动膀不摇，稳稳当当立于原地。又过了片刻，雷梆可不住了，一撞到地上，满地打儿，两条不住蹬。有个河帮的人匕首，想上前将泡割开。上河帮这边不了，不用他们自己手，锅伙里的混混儿过来把人一拦、把一瞪，牙里挤一句话：“你动一个试试！”河帮的人自知理亏，无奈退了回去，再看台上那个雷梆，倒在地上蹬了两蹬、踹了两踹，就再也不动了。直至此时，上河帮的人才来，割破厉小卜上的猪泡，解开反绑他的绳。厉小卜面不改、气不，嬉笑脸地冲四周一拱手，迈开大步回归本阵，找了个最不起的角落手而立。看闹的老百姓齐声喝彩，这小不是的，难不成真是龙王爷的三太？从此之后，九河梢的“七绝八怪”中多了一个“三太厉小卜”，到后来也闹了许多奇事。河帮败了一阵，舵主命人给雷梆收尸，照以往定立的规矩，接来到河帮叫阵。

方一拱手，又给围观的百姓作了一个罗圈揖，然后一把扯掉了小褂，上居然了一层鳞片，密密层层跟条鱼似的，看得人直起疙瘩。他抱拳对河帮的人说：“各位叔叔大爷，小的我名叫厉小卜，跟船上混饭吃的，打小没爹没娘，是我们舵主从河里捡回来的，拉扯我这么多年无以为报，今天这一阵我先来，败了扔小命一条，如若让我侥幸胜了，那就该小的我在九河梢扬名。虽说我人不大，有个小小的绰号叫三太，皆因我上鳞，睁着睡觉，船上的人说我是龙王爷的三太转世，那是疼我捧着我，我可不敢实受，一没力气二没手艺，只有这么一手儿闭气的本事，不了人的法，各位都是前辈，权当哄我玩玩儿，您要问我这一鳞是不是真的，我抠一片给您瞧瞧！”说完掐住肋一片鳞，使劲一拽，上当时就是一个血窟窿，这鳞得还。

雷梆此时也后悔了，切胳膊剁多落个残，以后还能有安稳饭吃，一万个没想到，厉小卜画了条死儿，可是他已经来了，有心不应，河帮必定颜面扫地，回去他也落不了好，还是得死，又一想：说不定厉小卜只是咋呼得凶，连蒙带唬说大话压寒气儿，不见得真有本事，当将心一横，咬牙对厉小卜说了一声：“来，见真章儿吧！”

厉小卜并不动怒，眉之间闪过一丝寒意，笑呵呵地问来人，是不是来斗这一阵？

雷梆想得简单，憋气能有什么样，无非就是在铜盆里扎个猛，看谁先憋不住，却见厉小卜拿过两个猪泡，均已满了，他慢条斯理地说：“这么着，咱俩把脑袋钻猪泡里，再叫人扎严实了，反绑上双手，谁先憋死谁输！”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，这小可够狠的，一上来就玩儿命，这一次斗铜船可闹了，如若雷梆说不敢接招，一阵就败了，后边也甭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