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节(2/4)

她看见，童年的萧君默正跪在雪地上，用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拼命挖雪，试图埋葬那些尸，可没过一会儿，这个孩便累得气吁吁，仰面朝天地躺在了雪地上。他那双清澈无瑕的睛直直地盯着铅灰的苍穹，中隐隐闪动着泪光……

她看见，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灾民正扶老携幼、步履维艰地跋涉在茫茫的雪原上，而矗立在路前方的安城，离他们是那么近又那么远。无数的人饿死冻毙在这条路上，变成了一僵的尸。还有一些人终于走到了，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扇又一扇闭的城门。

他知，楚离桑说的都有理，可他更清楚，一旦接过天刑盟的重担，就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把家命到他的手上，他真的有能力保护他们吗？如今皇帝和朝廷一心想摧毁天刑盟，冥藏及其追随者一心要控制天刑盟，如果当了这个盟主，就会陷朝廷与江湖这两大超势力的夹攻之中，他有这个本事在夹中生存并且带领组织杀一条血路吗？如今的天刑盟早已四分五裂，要重新凝聚它又谈何容易？万一失败，他自己的命固然在所不惜，但会有多少人跟着自己遭受灭之灾？在如

一瞬间，他的思绪又回到了贞观二年那个滴成冰的冬天。

萧君默又苦笑了一，避开楚离桑灼灼的目光，叹了气，：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
“君默，你不能这么责怪自己。”楚离桑急，“这一路上，若不是你，我和我爹早就没命了。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，可是生死自有天命，你怎么能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上呢？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可事已经发生了，你自责有用吗？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满仓、我爹和华姑娘，就该站来救更多的人，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。”楚离桑直视着他，“你刚才不也说了吗，要是天刑盟落冥藏手里，还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？现在只有你能对抗冥藏，只有你能保护天刑盟成千上万的弟兄！更何况，冥藏的野心绝不只是控制组织，他还想颠覆社稷，祸天！你说，要是你不站来阻止他的话，一旦天大，又会死多少人？！”

“我站来就能改变什么吗？”萧君默自嘲一笑，“别的不说，就说米满仓吧，他把自己的命给了我，可我还是没能保护他，不但丢了他的钱，还丢了他的命。还有你爹和华姑娘，现在也是生死未卜……”

随着萧君默的讲述，楚离桑也仿佛走了大雪纷飞的白鹿原。

萧君默沉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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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地不仁，以万为刍狗。”萧君默缓缓，“面对那场灾难，不论是我爹还是朝廷，甚至是皇帝，谁不想向那些灾民伸援手？谁不想多救几个人？可偏偏他们就是不到。虽然从那一天起，我心里便立一个誓愿，大后要救很多很多的人，但真的大以后，尤其是了官场，我却发现，比天灾更可怕的，其实是人祸。多少居位、有权有势的人，为了满足自己的贪，便可以视人命如草芥。我曾经办过一个案，一个刺史和手几个县令联手贪墨了朝廷发放的修缮河堤的款项，结果那年就发了大，十几个县的良田和村庄一夜之间变成了泽国，无数百姓被大吞噬。所以后来，越是看清世人心，我便越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个本事去救人……”

“谢谢你这么信任我，可我……信不过我自己。”萧君默淡淡苦笑。

“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事，不是你想就能到的。”

“事在人为，不去怎么知不到？”

“正因为世上还有这么多人在受苦受难，你才更应该站来。”

灵儿一样，只是她说在嘴上我想在心里而已。”楚离桑现在已经知自己是王羲之的后人了，所以无形中便觉肩上多了一份责任，尤其是现在养父辩才又落不明，多半已经遇难，她更是觉得自己和萧君默必须责无旁贷地扛起天刑盟这面大旗，同时接过守护天的使命。

“不，”萧君默摇，“我还不够尽力。我当时就该狠心一，不要答应你爹来天目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