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节(4/4)

犹豫要不要再赶往蔡河，但实在太累，便声别，骑上驴，往家赶去。

他家在城东北角陈桥门外，一个临街小铺，后面一院小宅。仅靠他爹吏的那些薪资，难以养活一家。他娘便持起那个小铺，日常卖些罩、吊挂、拂、蒲坐……到家门时，店门已经关了，门里却透些灯光。

他了驴，先凑近门往里偷望，他爹和他娘正对坐在灯前，一个在翻看账簿，一个在扎拂。他娘随念叨：“这家门跟咱们倒也相当，那女孩儿我也偷偷去瞧过，模样不差，脸盘圆，带些福相。走在路上都抿着嘴、着笑，格儿瞧着也和气。只是柴婆说，她家财礼至少得二百贯，也得太多了些，搭两架梯都摸不着脚底……”

“只要人好，聘资你莫愁。”

“一个铜钱一只，一文死英雄汉。我不愁，难不成半上白抢人家一个闺女去？”

“你就安心相看，其他的莫焦，我已安排好了。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灯前谁跟你说梦话？”

胡小喜听了，心里暗喜。他装作刚到，放重脚步，拍了拍门，大声唤：“娘！”

回去路上，犄角儿不住扭瞧着阿念。

天已经黑来，阿念的脸隐在夜里，经过有些店门前挂的灯笼时，才能瞧见她秀巧小鼻、抿嘴甜笑的嘴角，映着灯光，像新煮的元宵一般，细白香。他咽了唾沫，恨不得轻轻咬一。

“你又饿了？”阿念忽然扭过脸瞅着他。

“没……没有啊。”

“才走了半条街，只要有灯笼，就听见你吞。先前还是酒店店，刚刚那个是靴店，你也吞。你连靴都馋？”

犄角儿脸顿时通红，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饥馋，竟还被阿念听到。他忙转开话：“刚才那茶肆店主不睬我，竟被你降服了他。你真是能呢！”

“嘻嘻，那都是小娘教我的。她说，去哪里都不必怕，这世上的人大多是攀踩低。若有人低看你，你就说一串最稀罕、最值钱的事来，要说得像是报自己家里的人名一般。人越势利，胆儿便越小，一串名号就能唬得他们膝盖发。”

“难为你记得住那么些茶名。”

“我也纳闷，别的我总记不住，小娘教我的，我一听就能记住。我生来似乎就是为跟着她。”

“除了茶名，你还记得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