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节(3/4)

不好，怎么跟我去京城厮混？你立刻给我！”

乌扁担听了，顿时恼起来，抬起就踹黄三奇。

“你踢！你踢踢试试！”黄三奇从泥地里起上，反迎了上去。

乌扁担见他这样，顿时有些生畏，脚临踢到他时，不由得停住了。

“你也给我！寻你家那些鬼去！”黄三奇爬起尖声骂起来，“剩你们几个也给我听着，我伯父是刑开拆官，你们知刑是什么的？专门追拿全天贼人匪盗。你们胆敢惹到我，我让伯父发一张海捕文书，你们便是逃到番蛮地界、荒沟野，也把你们揪来，绑到市上示众砍！独丑怪，你瞪着我什么？你——啊！”

黄三奇忽然怪叫一声，倒在了地上。是麻罗，从地上抓起一烂树，一猛敲中黄三奇。大家都吃了一惊，一起望向黄三奇，黄三奇倒在泥地中，一动不动，昏死过去了。

“兄弟们，我有件事跟大家商议——”麻罗站在夜中，面目看不太清，但微颤、声音发，“我受雇去他家窑场，原想着能学一门手艺，可三年多，成日只许我们踏木槌、碾瓷土，这活儿，便是驴也得来。那些真实技艺，全都藏得密密实实，多问一句，便是一场骂；多瞧一，更是一顿打。三年只了没饿死的骡。跟着这人，我们只有受欺受，不如自己奔自己的命。”

“对！”乌扁担气哼哼应。

“不过——咱们家已没了，钱也没了，手艺更没有。这往后的路恐怕极艰难。这人说他包袱里是萝卜，我瞧着不像……”

麻罗俯从黄三奇上解那个包袱，搁到藤兜上，伸手解开。柳七和其他人全都凑了过去，昏暗中，见包袱里是一油纸包的卷儿，一个青绢袋。

麻罗先拿起那卷儿，打开油纸，里是一个卷轴。他展开那卷轴，原来是一幅画，画布黄旧，上画着一枝，还有两只雀。柳七不懂画，其他人也一样，看了都有些失望。麻罗将那画卷好，用油纸重新包卷起来，搁到了一边。又去取那青绢袋，一提，极沉。他便放了来，解开了袋的系绳，将袋捋了去。哪怕天昏黑，柳七和其他人一看到，都不由得低低惊呼了一声。

锦袋里是亮锃锃的银铤，而且是一堆，在夜中银幽幽闪着亮。

“这一锭得有五十两吧？”唐浪儿险些落。

“一共十锭，五百两。”江四数了一。

柳七自生来，从没见过这么多银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。其他几个人挤在一，也都瞪直了。乌扁担更是咕咚一声，大大吞了，青蛙一般，异常响亮。

麻罗压低了声音：“十锭银，我们一人一锭。还剩一锭，拿来当路上盘缠使用。如何？”

“好！”乌扁担立即应了一声。

柳七则先有些犹豫，但看到泥地上死蛇一般昏的黄三奇，不由得了。其他几人也半犹半豫先后了。

“那好，我还有些话——”麻罗环视一圈，沉了沉气，“咱们九个命大，才逃过这一劫。可像咱们这些穷贱人，活在这世上，哪天不是在洪里讨命？这滋味，大伙儿怕也都是尝饱了的。如今家也没了，往后只能四漂。若是单个儿一个人，就未必这么好命了，死了都没人知。我有个主意，咱们今天就结拜为兄弟，往后火里一，里一齐冷，好事同，难事同担。大家看，如何？”

“好！”乌扁担又一个应。

“我赞同。”江四郑重了，“活路艰难，咱们正该互相帮扶。”

“我也赞同！”唐浪儿也忙应，“我自小没兄弟，一得八个，嘻嘻！”

柳七正在寻思得了那一锭银铤，该往哪里去。听他们这样讲，先是一怔，随即望向边这八个人，虽然没有一个真正能投他的意，这时却忽然觉到一阵亲。除家人之外，从没有过。他不由得轻声说：“我也愿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