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节(5/5)

他去选了十几个卵，小心排放到陶瓮里絮上，又用一块布盖在上。而后跑圈，顾不得那只母惊叫扑腾，抓起它，伸手试它腹温。记在心里后，又跑回炉边，不住用手测温和絮温，等絮温和母腹差不多时，将铜盆端炉，放到一边，盖上了笼盖。炉上另烧起一大壶。

等烧后，他又取来三自制的细“渴乌”。东汉时，一个名叫毕岚的人曾创制一汲之法，将竹去节相连，制成弯，用漆封胶，密不透气。一端置于河中，另一端越过河堤，置于田地中，在端燃烧草，待火灭竹冷，气，以气引，便可而上，引田中，取名叫“渴乌”。后世隔山取便沿用此法，计时刻漏也用渴乌引。张用参用这法，用竹竿自制了许多大小渴乌，用来汲井河，甚而酒。他家吃从来不需挑，只用渴乌引缸里。

他那三渴乌细相同，他用第一将缸里的冷引至炉上烧壶里，第二从烧壶接到孵卵铜盆，第三则将铜盆里的引回到缸。如此，不须手动续，缸里凉不断注烧壶，不断引孵卵铜盆，里凉却的又不断回到缸。只要看住炭火，孵卵温便能大致恒定。

他怕有疏漏，又跑圈，趴在那小窝棚边，隔着竹篾，探瞅那只母。过了许久，那母来急急啄了些，饮了些，屙了摊屎，又飞快回到窝棚里，竟用爪将那些卵一个个拨翻转了一遍。张用大乐，原来卵要敞敞气，还得不时翻转。他忙跑回去，揭开笼盖，将陶瓮里那些卵也一个个翻转了一遍。添了些炭，又趴到圈里看那母。

如此来来回回，竟一天一夜未睡。次日清早，圈里公打鸣时，他才发觉天亮了，有些困乏，不由得打了个大哈欠。但他记得这卵大约得孵二十来天，那只母这一整天将卵翻转过四回，大约每三个时辰得翻一回。万一自己睡过去，误了更，孵不小，岂不恼人？

他忽而又冒一个念：人若不睡觉，能忍几天？

他决意趁孵这卵，立即验一验。白天还好过，能四走动、摆摆其他事、不时寻些吃。到了晚间，四里安静来，即便站着，也越来越沉，也越来越昏，恨不得一栽倒在地。他在屋里不住走动，想起好友李度两天曾说，前朝名臣沈括曾推演一算法，叫“隙积数”，将一堆酒坛一层层堆垒起来，求其积。

而《九章算术》等历代算学中只有“刍童术”，刍童指草堆，草料为刍，山无草木为童。刍童术是求一个面小、底面大的四棱台积。隙积和刍童相比，外形虽大相似，每个酒坛间却都有空隙，如何除去这些空隙，得堆准确积？

张用这时正困，给炉里添了些炭，将那些卵翻转一后，便在地上画一个隙积图样，开始琢磨这个算法。人在困乏中，心思极难凝结。他盯着那图，尽力让思绪聚拢。渐渐地，心趣被一逗起，神也随之焕醒，全然忘了困乏，一心沉那难题之中，不住弹响，在屋里转来转去。油灯燃尽，他都没有发觉。

漆黑寂静中，一阵金属敲击声将他惊醒，是从父母卧房那边传来……第十章 孵

故乐有志，声有容，其所以人者，不独于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