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节(5/5)

不得，却敢当面对，发这些假誓诓人。难怪我家小娘说，男人话如窗上影，听听罢了，何必戳破。’说着，她竟哭起来，让我赶走……”

“你就听话走了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傻角儿。这女孩儿们，说恼便一定没恼，说你走便一定不想你走，你却句句尽顺着她。你一顺，她便一定气难顺，你一真，她便一定当不真。你该事事都反过来才对。”

“啊？她让我走，我偏不走，那她不是更恼了？”

“哪里会恼？你若趁势再亲香一，她才越发喜呢，哈哈！放心吧，她让你走，便一定盼着你回去。可你若这时节回去，她一定嫌你回得太快。你先拌好这泥，跟我一起制模、铸铜件。等忙完了，时候便差不多了，那时你再去见她。”

“她会不会嫌我回得晚了？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“早也不成，晚也不成，那我啥时候回去才正好？”

“没有正好的时候，除非她变成男人。女该有个别名叫‘嫌’，她们心中总得有些嫌才过得。哪怕一切刚好，若再能嫌上两句，才算真好，这叫大成若缺，大好若嫌，哈哈！另外，女者兼也，兼者并也。世上万事，得了一边，便得舍另一边。向东，便得舍西；取左，便得舍右。女们却两都想要，两都舍不得。得了东，立即想西；占了左，又忙望右。她们便是这般来来回回，永无宁时。”

“若真是这样，不论我什么、说什么，阿念都要立即往相反看？那我便永没有对的时候？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那我该咋办？”

“你已得很好，继续照办就是了。”

“啥？”

“她们要的并非对错之对，而是应对之对。她们心中想的是，你既与她成了一对，便该时时想她所想、应对得当。她说左，你便左，但该立即想到右；她转右，你便右，又该立即预备折回左。只要你肯陪她来来回回地嫌。她嫌，你不嫌，那便是最好之对。怕了，是不是？哈哈！铁锹给你，累解心乏！”

犄角儿接过铁锹，皱起眉，瞪着小珠，里无比迷惑，垂着慢慢拌起泥来，半晌都不再声。

张用忙了许久，有些疲乏，便坐到河岸边，望着河景，不由得想起朱克柔。不知朱克柔去了哪里，是否还活着？他当初便是因怕这累，才不愿成亲。这时念及朱克柔孤傲特立之举，他心里暗想，她和其他女或许不同，不会这么多嫌？但随即想到，越傲之人，嫌起来恐怕越冷峭，和她登对，怕是大不易，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。

半晌，犄角儿拌匀了炭土泥。张用让他去将炼炉里石炭添足，把车链杆拴到风箱柄上，自己则将那些雕好的油蜡模搬过来，用炭土泥将模一个个封裹严密，只在上留一个小孔。等他全都封完，犄角儿也已燃起了炼炉，风箱柄被车带动，不住推拉，风力得炉中石炭火焰飞腾、呜呜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