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节(3/5)

付九接过纸包，颜圆便和他一起离开了厨房。心里闷想，那只耳环看来并不是珠娘的，那会是谁的？曹家虽不至于穷寒，也只勉过活，并没有多少余财。周氏也只是个垂老寡妇，谁会害她命，而且还遮掩得这么好？

刚走温家茶店，就见栾老拐一颠一颠地要店，见了他，咧开缺齿的老嘴笑着问候了声“颜哥儿”。颜圆一向嫌憎这人，没有理睬。走了几步，付九在一旁低声说：“雷炮哥临死前，似乎去寻过这老拐。”

颜圆略略一惊，雷炮寻栾老拐，恐怕是去商议如何跟解库搅闹，讨回他爹那些钱。栾老拐是闻着香就伸的老狗，他来温家茶店必定也是为了那笔钱，想趁机揩一把。围着这块的苍蝇又多一只。

他正想着，见曾小羊引着仵作吴盘石急匆匆赶过来，便迎上去，说了一周氏的死状。他本想把死因往自缢上多引引，但怕说多了惹人起疑，便没敢多言语。吴盘石也不愿多听，随即往曹家去了。

颜圆先去梢二娘茶铺里，要了碗杂辣羹，切了一截白，二十文钱，吃饱肚，这才回到厢厅。厅里不见人，后院那间停尸房里传来说话声，他过去一看，厢陪着一个年轻仵作在复验两尸，颜圆认得那仵作叫姚禾，很淳朴和气一个人，事又极谨诚。他想起自己偷换了雷炮的钥匙，心里发虚，就没敢声，悄悄回到前厅，取厢里没誊录完的上个月税簿。城外南厢这一带店肆人的房宅税、地税、丁税、免役钱、免行钱、青苗钱、和买钱、和籴钱、养钱……这些税都由各坊坊正收登记，汇总到厢厅编册收存，再抄录一份副本呈给开封府曹，曹已经差人了两回，不能再拖了。

颜圆磨好墨，坐在桌前抄起来，却几次走神，抄错了数目。

第二十一章 鲜果、团

譬夫搏攫抵噬之兽，其用齿角爪牙也，

托于卑微隐蔽，所以能为暴。

——《武经总要》

天快黑了，王哈儿又回到榆疙瘩街，一就瞧见一个老虾般的影一跛一跛从虹桥那走过来，正是栾老拐。

“拐叔？我到找您。”

“王承局？啥要事？”

“您还没吃饭吧？我也没呢。咱们去梢二娘那里，吃肚羹去。”

“敢是好，我一直念着请承局吃碗羹汤，可铜钱跟我有三代冤仇，袋里只有几文比我还老的锈钱。”

“哪能让您老人家破费。”

王哈儿连搀带拽，把栾老拐拉街的梢二娘茶铺，要了两碗肚羹，又让切了二斤白。栾老拐像是许久没有沾荤，王哈儿才让了一让，半斤已经钻他那老咙里。店里有人，不好说话。王哈儿也饿了，忙抓起筷。两人斗快嘴一样，不一时便吃了个净尽。吃罢后，才一起回到栾老拐那间小破屋里，关起了门，在昏黑中，压低声音说起正事——

“拐叔，雷炮死前找过您？”

“没有。”栾老拐忙摇。

“咱们是屋檐上的，一溜的，您老人家就别遮掩了。我知雷炮找您是为他爹放在解库那些钱，我也是为这事来找您。”

“我啥都不知。”

“您瞧您老人家，关起门还说窗外话。给您瞧样东西——”王哈儿取那张契书，小心展开。

“这是啥？没灯，看不清。”

“您凑近些，这是雷老爹放钱在秦家解库的契书，这是雷老爹亲笔画的押。整整两千六百贯呢。”

“真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