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节(2/5)

尝到这滋味后，第二天一睁，他就发觉自己变了，珠娘也变了。珠娘其实先已醒了，本来正要起，见他醒来，忙闭上睛，一动不动装睡。晨曦微光里，那侧脸瞧着，像是一大片粉白，曹厨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怜，这从来没有过。

娘笑了笑。只有相亲那天，次见珠娘，他才这么笑过一回，心境竟有些相似。这房间他已经一整年没来过。成亲时，房里重新刷了白石灰，铺盖也都换了新的。这时看起来，却已经有些暗淡了。他走到床边，放铺盖，而后坐了来。珠娘一直惊望着他，这时慌忙低了。

到二十五岁，他终于尝到了妇人的滋味。

曹厨清了清嗓，又鼓了鼓气，话才说：“从今天起，我就在这里睡。你铺床吧，咱们……嗯……我要早些睡。”

珠娘慌忙过来展被铺床，他站到一旁去脱掉外衣。珠娘铺好床后，又慌忙躲到桌边，低着，不敢坐，两只手又不住地扭绞。曹厨看着她这羞怕慌怯样儿，忽然没了主张。既不能像常日那般随意使唤，也没法跟她说些亲近话，更不能放低了求她。踌躇了半晌，他才脱鞋上了床，坐到里暗影里，脱掉了汗衫和，光着钻被窝里。偷一看，珠娘仍站在那里，像是要哭了一般。

珠娘垂着，又绞了一阵手指，这才转灭了灯。屋里顿时漆黑，好半晌，才听到珠娘轻步走到床边，却不敢上床。

他伸手，想摸一摸珠娘散在绿绢枕上乌黑的发，还没摸到，他娘利剪般的声音在窗外响起：“日都过房檐了，猪都爬起来刨粪了，有哪家的媳妇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来？”他和珠娘都被吓了一哆嗦，珠娘慌忙爬起，几好衣裳，蹬上鞋就开门跑了去。曹厨也忙起穿衣。

到第三个年，他娘再受不得，开始天天他休了珠娘。曹厨正没法，温家茶店一个常年守夜的老军死了，他像是捡着救命符一般，忙哀求店主搭救搭救珠娘，温孝也知他家的事，便托侄手底一个都，去见了曹厨他娘，说是奉了营里温指挥的命，让曹厨两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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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，他们两儿，当着他娘的面，极少说话，互相甚至瞧都不瞧一。了卧房，才真像夫妻一般，低声说说话。熟了之后，还能不时笑一笑。珠娘也渐渐不那么惧他了，偶尔还恼一、骂两句。不过，毕竟有他娘在，珠娘始终不敢开开敞敞地说笑，底里始终有一丝怯。

“上来！”曹厨忍不住又喝。

对此，曹厨已经心满意足，唯一盼的，是他娘能对珠娘稍稍和气一些。但这只能是个痴梦。他娘只要看到他对珠娘略显些贴，立即会发作，加倍地罚骂珠娘。成亲两年后，瞧着珠娘没有怀的迹象，他娘越发焦躁起来。见着雀儿就骂，见着驴就嘲骡，拍死只蚊也要叹半天骨血。

又是半晌，珠娘小心躺到了床沿边上，自然是没脱衣服。曹厨在床里，两人隔了至少一尺远，他却能到珠娘似乎在抖。他自己心也咚咚猛，不知该怎么办。漆黑里忐忑许久，他猛然想起茅厕里那个血团，心里顿时冲起一团火，她这样的妇人，我还怕个什么？

到了外，他果然再没法像往常那么使唤珠娘，他娘却比往日越发恼恨，尖着声不住斥骂着。他有些心疼，却哪里敢声？

曹厨有些起火，大声：“灯！”

于是他猛然翻，一把抱住了珠娘。

曹厨鼓起勇气说：“了灯，你也来睡吧。”说完，又忍不住大大咽了，声音响得珠娘自然也听得到。她却像是泥塑一样，仍一动不动。

他第一次从心底里觉着，这是我的媳妇，不是婢女，要疼，不能再随意使唤。

直到晚上，回到卧房，关上门后，他才开始慢慢试着和珠娘说些话。他本不是个善谈的人，费力找了些零碎话：“我那件白绢汗衫放在哪里？”“油灯里快没油了。”“这屋里开始有蚊虫了……”珠娘则只会应两声，瞧着她那着羞、带着怯的样儿，曹厨心里一涌一般的喜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