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(2/4)

丁豆娘跟着庄夫人走了院门，院虽不算多大，但极整洁，着几株松柏槐柳，地上却连草落叶都不见。对着大门是一间大堂屋，看青灰房瓦，很有些年月了，但门窗都漆得乌黑油亮。正门垂着厚绣帘，绣着梅雪纹样。两个仆妇掀开门帘，丁豆娘随着庄夫人走屋里，一散着香味的气扑满全。她朝屋里一望，顿时一愣。

堂屋里坐满了妇人，大约有二三十个，都二三十岁年纪，看衣着样貌，有穷寒的，也有富贵的。不过，众妇人的神都不好，或悲或忧，有几个还在抹泪。她们围着中间一只方铜火炉，里面火炭烧得正红。门被厚帘罩住，屋里原本有些暗，却被这火焰照得一片红。靠墙正中一只黑木几，两旁两只椅。左边椅上坐着个年轻妇人，穿着件银白翦绒缘边的锦袄，着银络珍珠冠，气度雅贵，胜过庄夫人，更压过了屋里所有妇人。

“你还笑呢，这回我更不敢端回去了。”

“您这话是……”

“骂你什么？你娘有心，我就没心？”

“人都到了吗？”庄夫人问仆妇。

“你从哪里知我的？”

“到了你就知了。”

“我上掉来的，能不疼？”

“这你先别，我只问你一件事，你疼不疼你儿？”

“丁嫂，咱们去吧。”

“咱们这是去哪里？”

车了城，拐了几，穿一条小街，到了一座宅院门前，停了来。门候着两个仆妇，忙迎到车门边，一个掀开车帘，一个把庄夫人扶车。掀帘那个伸手要扶丁豆娘，丁豆娘忙推辞：“我自己。”她扶着门框，连踩板都省了，直接了车。

“你的脸衣裳都打整得净净。”

“都到齐了，就等着您呢。”

庄夫人低，不再言语。丁豆娘望着她，心里一阵阵纳闷。但一想，都是失了儿的娘，说话行事难免古怪些。于是，她便耐住了。

“我不敢要，我娘要骂我。”

丁豆娘见她那张帕布满斑印，不知拭过多少泪。她心里也一酸，却忙尽力止住，轻声问：“是哪一天？”

“不怎么。”

“真的疼？”

，旋即又端了个碗来，开门闪去，带好门，快步走到院门。

“你若不要，从今再不许你来我家。快去、快去，我还有要事忙呢。”

“和你家儿同一天，也是天刚刚黑后。”

本章尚未读完,请击一页继续阅读---->>>

丁豆娘一时有些无措，只得微微躬，了个万福。这时她才看清云夫人

“呵呵，邹婶婶算错了账呢。那两条煎鱼至少得二十文钱，我那碗馓粥最多五文钱，你买卖倒赔了十五文，邹婶婶该打你才对。”

丁豆娘跟着那个年轻妇人上了停在巷的厢车。

“上回送煎鱼来，你让我端了一大碗馓粥回去。我娘骂我说，让你去送些人，你竟像是去买卖，去十文钱，非要讨回来十二文？”

“嗯。”庄夫人的圈泛红，泪涌，忙从袖里一张绢帕拭去泪。

“哦，您儿也是被儿掳走的？”

“我姓庄，丈夫姓郭，是步军虎翼营指挥使。”

庄夫人引着丁豆娘穿过屋中那些妇人，绕过火盆，走到椅边，向那妇人引介：“云夫人，这就是丁嫂。”

“这是我冬天腌的酒醋，今天回开坛，才蒸的，你们也尝一尝。”

那是一辆车行赁来的车，车厢已经污旧，两条坐凳上虽铺着蓝绸坐垫，却蹭满了油垢。那妇人形貌秀雅、衣着贵，却浑不介意，径直坐了来。丁豆娘自然更不这些，坐到了妇人对面。车启动了，她这才又仔细打量那妇人，年纪约二十三四，外面穿着件紫梅璎珞绫的对襟袄，里面紫罗裙一双浅褐鹿的小靴。脸儿窄小，睛、鼻、嘴也都小，整个儿看着很秀巧，只是看人时目光又亮又锐，有些刺人。而且脸蜡黄，睛微有些红，自然是哭的。再一瞧，她的发髻也微微有些散，那么贵重的一件绫袄，袖上竟染了些污渍。

“这怎么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