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节(2/4)

五个妇人都抬望过来，里都满是悲倦，只有两个了。丁豆娘在一张空凳上坐来，仍尽力笑着说：“昨晚我大致想了个主意，等另两位来了，咱们好好商议一。”

好半晌，她才回过神，忙尽泪，告诫自己，哭有啥用？还不赶想办法，和那些妹们一起找回儿？她忙收住了心，抱着膝，仔细想起来。想了一阵，忽然记起丈夫曾说过的“结队法”。

众妇都不说话，像是一堆石像，默默等了半晌，剩的两个妇人一起走了来，是昨天那两个卖虫蚁的赵氏和卖鸟雀的鲁氏，鲁氏半挽半搀着赵氏的胳膊，看来两人已经释了怨。杜氏请两人坐，忙斟了茶。

到了相国寺后门，她找见了那个杜氏家的小茶肆，一条巷靠里，门脸不大，只摆了七八张桌。杜氏先见到了她，迎了来，黄瘦的脸上一丝倦笑：“丁嫂来了？已经到了五个，还差两个就齐了。”

丈夫说，太祖皇帝打江山后，怕将领们有了兵就生歹心，就把殿前、、步三军打散开驻扎，而且不停更番戍、新旧替，叫“式”编排。这样，将无常兵，兵无常将，那些将领的就没法生事了。不过这样一来，遇到战事时，将领不熟悉兵卒，兵卒也不认得将领，很难指挥调遣。丁豆娘一介妇人，听了都知，这样的将和兵，哪里能打好仗来？她丈夫接着说，到神宗年间，王安石变法，创制了“结队法”，二十五人结成一队，五队一阵，二十阵一将。队有队将，阵有阵将，各自统领和训练手兵卒。这样将和兵便不再轻易变换，常日训练，彼此熟悉，因而又叫“将兵法”。只是，这些年朝廷新法、旧法不停换，至今禁军中不少仍用的是旧法，她丈夫的指挥营便仍是旧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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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在馄饨铺里，丁豆娘留意到，八个妇人中，杜氏是最安静的一个，话不多，人也瞧着柔弱，只说了一句话，却能让人安心。丁豆娘问了声好，跟着杜氏走去，时候还早，店里没有其他客人，两张桌拼在一起，那五个妇人围坐着，都垂着、低着，一个个神哀枯。丁豆娘看了，心里一酸，但随即提起一气，些笑，走了过去：“妹们都到了？”

“这是我丈夫，姓曾，是金明池船务监。”杜氏嘴角微微涩笑一，随后走到丈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，那男朝这边望了一，只微微了，不等众妇回应，便走去了。

丁豆娘觉着这人和自己丈夫竟有些像，都是本分拘谨人，不言语，心事重，怕是也极疼自己孩儿。想到这，她心里酸痛，险些掉泪来，忙捧起杯，低喝了茶。

五个妇人仍只失神望着她，丁豆娘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。杜氏提着茶瓶给她斟了杯煎茶。这时，一个男从里走了来，三十来岁，瘦脸，瘦个，黑幞，穿黑绢袄，面枯郁。

第二天一早醒来，扭一看，丈夫没在床上，去寻了一圈，都没有。她有些纳闷，但一想丈夫平日就比她小心谨细得多，自己也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去他。便敲开缸面上的冰，舀了些冰，用帕蘸着，胡抹了把脸，抿了抿发。又去厨房一看，黄鹂儿昨天煮的粥还剩半砂锅，已经冻住了。她叹了气，一丝生火煮饭的心思都没有。不过，这去又得一整天，这一阵是没法摊生意，钱得省着用来找儿。于是，她蹲来用火钩把炉膛里的炭灰扒来，去柴房抓了一把草、两木柴，去，用火石着，坐在小凳上，望着火苗发呆。半晌，嗅到煳味，她才回过神，忙起揭开锅盖一瞧，里面的粥已经煮成了胶团。她也懒得舀到碗里，用袖衬着，把砂锅端到小凳上，取来木勺，蹲在砂锅边，径直舀了就往嘴里送。她没一胃，吃到嘴里什么滋味也丝毫不晓，只知要寻儿，就得尽力吃饱。吃到一半，险些要呕，但她忍着，把那小半锅粥团全都填肚里。这才舀了些在锅里，搁在灶台上，去卧房又取了两陌钱，装在腰袋里拴好，去锁好院门，往城里赶去。

丁豆娘想，自己那一伙儿妇人一共虽才九个，但彼此都不熟悉。不如照着这“结队法”，分成小队，各自理一摊事，这样才不。她一边等丈夫，一边继续细想。来回想了许久，大致盘算一办法。这时，夜已了，丈夫却仍没回来。她了一天，十分困乏，便先摸黑去睡了。

一，瘪去了一块。丁豆娘双手挲着那灯球，想到几天前儿还在院里踢耍的样儿和笑叫声，猛地失声哭起来。自儿不见后，这是一回。她哭得肺都要碎掉，气都要断绝，却仍弓着背、抱双、把脸埋在膝盖上，不住地呜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