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节(4/4)

丁豆娘的豆团还剩一些没卖完，明慧娘就来了。

她忙拿了两个豆团叫明慧娘吃，明慧娘笑着说自己在家吃过饭了。丁豆娘便将这两个豆团搁在一边，剩的全都收笼里，又把摊略收拾了一，托旁边胡饼摊的刘十郎帮忙照看。便吃着那两个豆团，和明慧娘一起往城里赶去，走到香染街，在街边纸摊上各自买了一副纸钱奠。

她们两个约好今天去拜祭董嫂，顺便向董嫂公婆打问一。如今，她们那一伙儿妇人全都散了，连最和心和意的杜氏也不愿再来跟着跑，只剩明慧娘一个。丁豆娘心里格外念，明慧娘不但人生得秀，心也聪慧。话不多，却总能说到人心里。她比丁豆娘年轻好几岁，却更能沉得住气。说起儿，她也从来不哭，说相信自己一定能找见儿。佩服之余，丁豆娘也暗暗替明慧娘担心。她太年轻，怕是还没尝过真苦真痛。一旦发现自己儿真的不在了，那时的痛不知要痛到什么地步。

“丁嫂，我一直没好问，你为啥觉着庄夫人和董嫂的死，和咱们孩们的事有关？”明慧娘忽然轻声问。

“这个我自己也反复问过自己。起先，我一听到这事，就这么觉着，也没有啥理。半夜里，我醒来睡不着，又仔细琢磨了好一阵，总算想了些理由，你听听，有没有理？”丁豆娘皱着眉，慢慢回想着说，“一条，她们两个都丢了孩，又死在一；第二条，所有人里，这寻孩的心，庄夫人是最急最拼命的，云夫人那一伙儿里，董嫂又是最卖力的一个；第三条，我怀疑董嫂恐怕是找见了些啥，可那时人都散了，没了心气。她怕就算说了，其他人也不信，就先去找庄夫人。杀她们的不是人是，恐怕也知了这形，就跟着董嫂去了庄夫人家，把她俩一起杀害了。”

“嗯……多少有些理。不过，为啥不在董嫂去庄夫人家之前，先单独杀了董嫂，不是更省事？”

“或许一直没找见手的时机？庄夫人的丈夫在营里，使女又走了，她家里只剩她一个人，在她家杀人更便宜？而且，若是妖的手，才不会省事不省事。”

“丁嫂，你若是真的查了些啥，一步打算怎么办？”

“就顺着往找，找我儿。”

“若你猜的都是真的，董嫂和庄夫人为这都送了命，你不怕自己也……”

“怕呀，当然怕！但顺着这条儿若能找回儿，我娘的能不奔过去？”

明慧娘不再言语，两人各自想着心事，默默前行，一路走到旧曹门外针巷董嫂的家。这针巷的确极窄，胖些的人去恐怕都会被挤住。董嫂的家也只有三间小窄房，低矮歪斜的门关着。丁豆娘上前敲门，开门的是个瘦弱的老妇人。

“你们是云夫人派来的？”老妇人开就问。

“不是，我们是董嫂的朋友，来拜祭董嫂。”

“哦，来吧！”老妇人脸顿时垮来。

丁豆娘和明慧娘一起走了去，屋里有些昏暗，散发一阵的臭味。正中间地上摆着个旧火盆，盛了半盆炭灰，灰上着两细白蜡，火焰微弱，已经快烧尽。正中间用两条凳支着一张床板，上面一张旧布单罩着一躯，应该正是董嫂的尸。布单不够，脚尖，脚上是一双黑底紫边的旧绢鞋。布单上还有几破，里面的紫绫袄面，映着盆里的烛光，闪着幽紫光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