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节(3/4)

一直呆呆望着她，心里空得像个破袋。船篷里也一片空寂，只有拍船舷声、船轻摇的吱嘎声，以及岸上时有时无的人声、车声、声。

半晌，桑五娘忽然埋，用手蒙住脸，哭了起来。游大奇看着、听着，却木然无。然而，桑五娘那哭声像是一，向他冲过来，拍打岩石一般，不断拍打他的心。他忽然想起当年在钱塘江边看，一个浪卷过来，将他们一群站在岸边的人全冲倒，他边有个妇人抱着个幼儿，那幼儿随即被卷中。他想都没想，便爬起来扑中，在浪中奋力抓到那幼儿，又转拼力游回去，爬上了石岸。那妇人赶过来，一把抱过自己的孩，哭着向他连声谢。

想起那妇人的悲喜极的泪，他心里忽然松动了一，我虽从没尽过本分，至少还过这样一件被人激的事。这个念像是一线亮光，顿时将他照醒。他望着仍在泣的桑五娘，心想，往后自己恐怕没有什么可活之路，但这妇人救了我，至少我也该回报于她，替她些有益之事。

于是，他费力张开嘴，从咙里发一阵喑哑之声：“大嫂，你莫哭，我帮你寻你的儿。”

石守威刚走到街角，就看见一个浑艳紫的俏丽女从红绣院走了来，昂首快步过街，向剑舞坊走去，后面跟着丫和仆妇。仔细一瞧，竟是邓紫玉。

巧！他忙快步赶了过去。他是殿前司的旗，只是个低阶节级，月俸一千五百文，军粮二石五，他只吃得了六七斗，余粮都拿去卖了，差不多能得四贯钱，这样一个月就有五贯多钱。除去日用开销，再吃吃酒、赌赌钱，一个月便剩不几文钱。如今已过月半，余钱不到两贯。幸而三月初一金明池争标，他们龙标班了筹、夺得银碗，每人不但得了御赐的两匹锦、十两银，殿前司又各奖了一匹锦、五贯钱。那三匹锦前两天他托人拿去卖，还没得着钱。十两银和五贯钱，他为求快，在赌桌上连输两回，如今只剩四贯钱。

一路上他都在犹豫，要见邓紫玉，哪怕只吃一杯茶，也得十两银。以往他都是和朋友们一起凑份，今天自己独个儿来，虽说和邓紫玉有过半天的师徒名分，但这行院里的分，如同沙地上的，说没就没了。邓紫玉一旦不认他，上这四贯钱，只够在她门边蹭一蹭。幸而上天眷顾他这快人，邓紫玉刚走剑舞坊时，被他及时追上了。

时候尚早，剑舞坊门前并没有迎候的人，他快步走楼前缀彩门，唤了一声，由于不敢太声，邓紫玉并没听见。他忙提了些声量：“紫玉姑娘！”

邓紫玉停脚回望了他一，似乎没认他来，转又朝里面走去。石守威心里一沉，来的时候不对，邓紫玉那神打了霜一般，粉白的脸微有些发青，似乎受了些气。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唤一声，邓紫玉竟又停住脚，回转，脸上些笑来。

“是石哥哥？将才被只母雀险些啄到，正恼着，竟没认石哥哥来。石哥哥说要教我刀法，怎么只旋了两圈，就不见人影了？”

“嘿嘿！”石守威被她一阵刀般的话语住，答不上一个字来。

“石哥哥快请楼上坐，前两天福建茶商刚送了些新茶，还有两瓶老酒，我一直给石哥哥留着呢。”

邓紫玉粉脸上风飞扬，俏中秋波轻漾，石守威早已，跟着她上了楼，走一间客房。客房里锦耀漆亮，更散着馥郁香气，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去、如何坐到了一张雕圆凳上。只听着邓紫玉不住声地唤“石哥哥”，如糖如，不住地浇在心里，甜甜腻腻，简直要将他酥死。

邓紫玉一边和他说笑着，一边不住促丫仆妇。片刻间，面前那张黑漆雕圆桌上已经摆了七八碟果菜。旋即，邓紫玉又把着红瓷茶瓶，握着细竹茶筅，亲手为他了一盏新茶。随后笑地双手奉到他面前：“石哥哥请用茶，这紫芽新茶，你可是一个尝鲜的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