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节(4/5)

仓丢粮那晚，程军和二十个兵士全都睡过去了。其他人躲懒倒也罢了，可程军一向最勤恳，他能睡过去，这事便不对了。”

“嗯，我也疑心这个。那些查案的没查什么来？”

“查个鸟。这祸事牵连太大，谁沾上谁没命，那些人全都成了大雪天缩脖鸟，不得躲得远远的。”老尤瞅瞅两边，压低了声音。

“你可问些什么来了？”

“我敢拿十贯钱来赌，一定是饭里了药。不过那粮仓派去的火是姜木，他那小心小意，鹌鹑一般，哪敢这事？那自然是菜里有鬼——”老尤凑得更近，声音压得更低，“这营里的菜一向都是指挥使的大舅兄刘九包办，双杨仓那边也是他派人送菜。粮仓丢粮那天晚上，刘九在外酒楼里和朋友吃酒，去后茅厕解手，掉粪池里溺死了！”

丁豆娘躲在庄夫人家里，焦急等着天黑。

她在庄夫人卧房里细细搜了一遍，并没找见任何有用的东西。其实她并不清楚要来寻啥，一劲冲上来，便翻墙钻这幽暗暗、冷森森的房里。既怕被人发觉，又时时觉着庄夫人的魂魄似乎站在后，冷冷地盯着自己。她后背一阵接一阵地发寒，不禁后悔起来。可要去，只能翻后墙，而这时外天还亮着，得等天黑来才成。

她走庄夫人的卧房，穿过过厅，悄悄走到门边。她怕被人瞧见，不敢去，只扒在门里偷偷探，朝堂屋里窥望。这堂屋比起云夫人家，要窄许多，也没有太多陈设，都是暗红雕的家。靠正墙中间是一张供桌，上面立着几个牌位，供着一碟酥糕、一碟枣。酥糕已经生霉，枣上也蒙了许多灰。两边墙上挂着几幅外骏图。屋中间一张大方桌，四把方凳。

丁豆娘打听到庄夫人的丈夫就是在这张方桌上架了一只方凳，踩在上面，悬梁自尽的。她抬朝房梁望去，方桌正上方的房梁灰尘果然有些勒痕。想着一个大男人，又是军中指挥使，却在这上了结了自己命，她心里既伤叹，又有些怕，不敢多看，可刚回，角却扫见一样东西。是一条石青的锦带，丢在方桌脚边的地上。

她心里一动，小心走了过去，抓在手里，忙又飞快躲回到门里。她拿着锦带仔细看了看，锦带上面绣着小兰纹样，针线极细密，中间打了个死结，是两锦带拴在一起，但两又齐崭崭的。她把两合到一起，比了比，边吻合，是被割断的。她手一颤，这恐怕是庄夫人丈夫拿来自尽的。官府的人第二天来查案，来发现他吊在房梁上，忙用刀割断了锦带，把他的尸放了来。锦带便随手丢在地。

看着这锦带，丁豆娘忽然想起一件事，她忙拿着锦带回到庄夫人的卧房，走到床边，细瞧床上铺放的那衫裙。那条罗裙也是石青的，腰间镶了一条宽锦边，也绣着小兰纹样，和这条锦带正是一。这么说来，庄夫人的丈夫是拿了妻的腰带去自尽。

怔怔望着床上那衫裙，丁豆娘心里不由得生疑：这衫裙这样铺在床上什么？

这衫裙从里到外，依次叠放，像是妇人在衣裳的样式。但庄夫人丢了儿，早已忘了打扮，一件锦袄从冬天一直穿到开，两个多月都没换过。这自然不会是她摆在这里的。那会是谁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