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节(2/6)

梁兴正在神，耳边又响起山呼之声，大龙船加快了行速，向这边威威赫赫地驶来。船上层楼台观叠构，朱漆泥金、紫缦青帷，天神宇一般。朱槛之安设着御座，天端坐于座上。由于青帷遮掩，加之清风撩动，仰望过去，只能隐约瞧见他通天冠、穿绛纱袍。大龙船驶过梁兴这边时，他看得略清楚了一些，青帷之，官家面白如玉、神形超逸。虽并

梁兴仰看着，心里却震惊大过赞叹。这火炮如此威力，若是向敌人，纵有万般武艺，也只能顷刻毙命。再想到自己“斗绝”的名号，在这火炮面前，更只如泡、尘屑一般。他不由得冒一冷汗，心里震、惊悸、愧憾、怅失……混作一说不清的滋味。再看虎翼营指挥郭，也用手臂掉额的汗，令士卒划动船桨，让船退到了一旁。郭冷汗，不知是由于重负压，还是也被这火炮威力震慑？

梁兴自然十分好奇，仔细盯着。那个手执火锥的兵卒刚要去烙那火球，郭忽然急摆着手，喝了一声，那兵卒忙停住了手。郭快步走到炮架边，俯看了看，随即招手，让几个在一旁候命的士卒过去，一起动支撑炮架的铜杆，向移了几格，让仰斜的铜架降了几分。郭又弯腰反复看了一阵，这才扬了扬手，喝了一声。梁兴这回听清楚，他喝的是“烙！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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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明池北岸凿空引，建造有一间大屋，称作“奥屋”，泊一艘大龙船。梁兴远远望去，那些船驶到对岸奥屋前时，已经小如女绣鞋，纷纷掉转了。奥屋两扇朱漆大门早已打开，一金光来，直晃人。随即就见大龙船从奥屋中缓缓驶。二十只虎船排作两行，在前面拖拽，大龙船如同一条金龙，在上傲然行，其他小龙船群鱼一般，争相团转翔舞，迎导于前。面上有两行小红旗，大龙船在小船牵引簇拥，沿着小红旗路标，缓缓驶向这边。船约三四十丈，阔三四丈，船首形如龙，尾镶凿鳞鬣，都雕镂金饰，在朝中金光四。殿及岸边众人尽都山呼万岁，声震天。

那个手执火锥的兵卒刚将火锥放回到铁炉中炙烧，听到喝令，忙火锥，转过，将火锥尖对准铜杆尾端的火球，用力刺。郭随即又喝一声：“放！”炮架前的十几个士卒随即一起发力，猛然向急拽绳索，铜杆随之急转，尾端翘起，弹了火球。火球凌空飞起，划了一圆弧，飞向池中央。岸上船中众人一起仰脖，正在惊呼，那火球在半空中猛然爆裂，发一声响，如同惊天霹雳，冒一团黑烟。震得所有人都浑一颤，胆小的齐齐尖叫起来。随即，裂作几的炮壳先后落中，激起几阵。有两片险些砸中在前牵拽大龙船的虎船。

大龙船快要驶到池中央时，梁兴望见一只虎船急速向这边划来，快要到他们船队前时，又迅即回转船，朝向大龙船。掉时，梁兴才看清，是虎翼指挥郭所乘那只船。郭在船上用力挥着臂膀，在呼喝什么，听不太清。但船上军卒们纷纷忙碌起来。两个抱着一个黑褐大球，安放到那铜炮架杆尾端的兜中。十几个站到炮架前各自抓牢一条绳索。另有一个人正手握一把铁锥，伸在一只小铁炉正燃的炭火中。片刻，那人将铁锥了来，锥烧得通红，他执着铁锥走到铜炮架杆尾端，小心伸向那个兜中的黑褐大球。

这支虎翼龙船队快速驶过后，又有十只虎船、两只飞鱼船、两只鳅鱼船、两只独木轻舟，相随。这些船只造工绝、彩画鲜明，前朝所无，都是朱缅兴起石纲时，为讨官家心，特意从东南制献。船上人，或着锦衣，或穿彩衫，招舞彩旗绯伞，敲响锣鼓铙铎。几十只小船在面上竞相飞驶，奔向对岸。梁兴知时候到了，这些船是去对岸迎接天。

他留意的是，郭后立着一个铜架，被朝映得格外耀。梁兴觑细看，是一个斜仰的黄铜方框，两边以铜斜撑，端横梁中间有个转枢，固定了一铜杆，杆垂着十几条绳索，杆尾形如双蝎尾，中间一个兜。梁兴看了一愣，瞧这形制，该是虎蹲炮，只是他见过的虎蹲炮是以木制成，有一丈多，需要七十人拉拽绳索，能将十二斤重的炮石，抛到五十步外。而这铜架雕镂巧，要矮许多，不知是用来什么。

梁兴这才想起，之前听施有良说过，方腊在东南生事，官家为震慑贼人心胆，今年金明池争标，要放霹雳火炮。霹雳火炮装有火药和烟药，另裹了竹、薄瓷片，用火锥烙球，能发响。不过一般只用于敌兵穿地攻城时，用竹扇扇簸烟焰，熏灼敌人。这火炮制法绝密，又极少施用，因此少有人亲目睹、亲耳听闻。

郭在那船上随即又振臂指挥，让几个士卒再次放低炮架，这才令安放火球，火锥手烙刺后，又连着放了两炮。众人都已经见识了一回，伴随火炮霹雳响，惊吓尖叫声少了许多，喝彩声、山呼万岁声如雷轰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