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(3/3)

大概上四年级时，有一天她忽然懂了，所谓不净的东西，并不是指梦，而是指的“鬼”，鬼是何？是人死后的魂。了解到这些后，为了能够让父母更关心她，能多陪陪她，于是文文开始把谎言系统化。她家的院里以前养了只大黄狗，那狗后来吃了耗药死了，所以连续几个晚上她都偷偷把闹铃定在晚上十一左右，起床后就抓狂似的朝父母的卧室跑去，钻父母的被窝。

睡梦中被吵醒的母亲抚摸着她的发问：“怎么了，又梦了？”

文文将整个埋在母亲的怀里，战战兢兢地说：“没有，我听见院里那只大黄狗在叫，叫的好可怕。”

母亲用双手堵住了她的耳朵，困倦地说：“用手堵上，堵上就什么都听不见了。”

现在想来，也许是谎话说得太多了，那些小伎俩早已被拆穿。但儿时的文文并不知这些，她只知自己连续几天都用同样的理由跑去父母房间，为的是能够得到父母更多的关心和，然而结果却是父母对她漠不关心的态度。她有儿伤心，有儿纠结，纠结父母是不是不喜她了。为此她开始变本加厉地编造谎言，比如，父母每天晚上从餐馆忙完回来大约十一，她会十半左右走屋，坐在院里那些盆中间发呆，听见父母的脚步声，便开始演戏。

她想象着那只大黄狗就趴在脚，会伸手抚摸着它的发，自言自语地说：“你为什么每天晚上都会叫呢？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吗……”

大门被打开，父母走来，她也不理会，自顾自地抚摸着它说：“次不要叫啦，如果无聊可以屋找我玩，我有好多玩呢。”

偷偷用余光看着愣在门前被骗的父母，文文更加认真地演着：“你不敢吗？那我带你去吧，走，我们回屋。”说着，她站起，一只手抬在半空假装牵着那只大黄狗，楚楚可怜地看向父母：“爸爸妈妈，我能带它屋玩吗？”

她不仅是在父母面前演戏，也会在同学老师面前演戏。有一次正在上课，老师在讲台上面念古诗“洛城里见秋风，作家书意万重”，坐在前排的文文听着听着忽然站起，朝教室后面走去，老师发现后不怎么叫她都不理会，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墙角，她慢悠悠地伸手，对着空气认真地问：“你为什么老是蹲在这里啊？”

整个教室变得肃静，讲台上的老师也看傻了。文文却意犹未尽，接着说：“来，把手给我。这里没有多余的座位给你坐了，我们坐在一张椅上吧。”——这场戏不仅让她在班级，也在整个学校了名。

开始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把这件事当成笑话，说这世界上本不可能有鬼的。文文为了证实自己不是在演戏，从那后的每节课她都坐一半椅空一半，课间的时候还会窃窃私语几句。日久了，言蜚语便传了来，有人扒陵镇建校初的新闻，那新闻上说有个小男孩因为站在窗台上玩耍脚坠了楼当场死亡，大家开始议论文文看见的肯定就是这个死去的小男孩。这件事越传越广，甚至传到了家的耳朵里，很多同学的父母为自家的孩办理了转学，后来校脆从谷溪市请来一位德望重的大师在班级里了场法事，随后各地报纸刊登了名为“陵镇中学重金请大师设坛捉鬼，到底是谁在挑战社会底线”的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