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节(4/4)

山本神威

他走便利店的时候，门上挂的铃铛轻轻响了一。门外有个人正开车从加油站来，没有看见他。柜台后面一个胖墩墩、红脸膛的人原本正在和一个瘦个儿聊天，此刻两人都不说话了，一起盯着他看。店里只有冰柜发低低的嗡嗡声。神威鞠了一躬，便利店的门在他后关上，小铃铛又响了一。

柜台后面的两个人仍然没说话。

他又鞠了一躬，面微笑。“请原谅，”他说，“我投降。”说着，他举起了双手。

那两个男的都了起来。

红脸膛的人说了一句神威完全听不懂的话，然后看了看另外那个瘦个儿，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很久，目光左顾右盼。然后红脸膛的人指了指大门，神威转过，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街和冉冉升起的太。“我投降。”他又说了一遍。

跟其他人一样，几个小时前，他发现自己置于一片树林里。他随即把手枪埋在树林边的一棵树旁，甚至把军装外和帽也脱了来，和手枪埋在一起。他担心国人会杀了他，所以当天光初亮，他来到这座小小的加油站的时候，上只穿着背心、和锃光发亮的靴。“我叫山本，”他用日语说，然后还是那句，“我投降。”

红脸膛的人又开了，这次声音大了一些。然后另外一个也接上话茬，两个人都指着门的方向，大声嚷嚷着什么。“我投降。”神威又重复了一遍，那两人升的调门令他到害怕。瘦个儿从柜台上抓起一罐苏打，向他扔过去，结果没打中。他又嚷嚷起来，还是指着店门，并且继续寻找其他可以扔过去的东西。

“谢谢。”神威挤这么一句，虽然他知自己并不想这么说——他只会寥寥几个英语单词。他退到大门边，红脸男伸手从柜台面摸到一罐什么东西，咕哝着扔了过去。罐砸到神威左边太的上方，他向后倒在店门上，铃铛响了。

红脸男又扔了各罐，瘦个儿大喊大叫，也在找有什么能扔的东西。神威跌跌撞撞地逃加油站，一边跑一边举双手，想证明手中没有武，也没有恶意，只是想要主动投降。他的心几乎要到嗓了。

外面，太已经升了起来，整座城市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橙光芒，看起来一片安宁。

他的一侧有一细细的血淌来，他举胳膊，在街上走着。“我投降！”他的喊声几乎把整座城镇叫醒，希望这样的喊声可以让碰到的人放过他。

二

当然，就算是死而复生的人，也得存档备案。国际复生者调查局源源不断地收到捐款，已经到了来不及消耗的地步。世界上所有国家都尽其所能，甚至不惜举债也要为调查局投资，为的是维护与调查局的关系，因为它是世界上唯一掌握了所有复生者以及相关人事件的组织。

讽刺的是，调查局的人对这个机构的况所知甚少。他们唯一要的就是清人数，然后告诉复生者们回家的路。仅此而已。

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，哈格雷夫家小屋前廊上的澎湃才渐渐平复，拥抱和亲吻暂告一段落。哈格雷夫夫妇带着雅各布了厨房，此时他已经坐来，安心享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吃不上的各好吃的。调查局官员与哈罗德和西尔一起坐在客厅，他从一个棕的箱里掏一摞文件，开始正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