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3/3)

般都要与被斗对象相关的实对应起来。比如批斗作风有问题的女人，就会找两只破鞋挂在她的脖上；批斗贪污的会计，会把他平时用的算盘挂在他的脖上。批斗李树时，在李树的脖里挎了两个擂臼（见《鬼捣蒜》）。现在批斗李虫，当然少不了他的鹰。谷保堂先把李虫的4只鹰捉来，用绳拴着，到李虫脖里。4只鹰就昂昂然地站在李虫的肩膀上，不知所措地四张望。然后，谷保堂又让人用报纸糊了一帽给李虫上，上写：坏分李虫。那时，农村的阶级敌人有5：地（地主）、富（富农）、反（反革命）、坏（坏分）、右（右派）。其他4是国标，需要经过有关门的审查和定，比较正宗。只有坏分涵盖十分宽泛，界限模糊，烂破鞋、贪污犯、四不清、伪人员、劳改释放犯、二……都可以叫坏分。如果当权人对你不满，以革命的名义斗你一场，以后你就可以被称为坏分了。因此，坏分绝大分都是人民矛盾转化而成，很多时候就成了各级领导专门整治异己的尚方宝剑。这把剑就悬在每一个人的上。现在，大队支书谷保堂就将这把剑砍到了李虫的上，把李虫打成了坏分。

4只鹰对革命行动不理解，惊慌地站在主人肩上。直到谷保堂将帽给李虫上，并使劲往摁着让他老实低时，鹰们才觉得不太对劲儿，了一。3号鹰格比较暴，把尾使劲一翘，“扑！”地一声，就从儿里嗞一脓白的稀屎，不偏不斜，正在谷保堂的面颊上。老鹰的屎温度是很的，且有腐蚀。谷保堂捂着脸大叫，回就往大队卫生所跑。跑到卫生所，赤脚医生给他了，脸上红了一片，了几个燎泡，抹万金油，仍然疼难耐。

谷保堂离开后，其他人继续批斗李虫。4只鹰炸着翅膀，骨碌着玻璃球似的黄珠，着钢钩似的喙，看见谁的手伸过来，“梆”一就叨过去，轻的起个青疙瘩，重的就了血。人们不敢近前，就用一个把镰刀伸过去，把4只鹰上的绳割断，放了。但那鹰竟不跑，就在会场上空绕圈飞，“欧吼吼”地叫着，像4架战斗机似的，看见有人来推搡李虫，就俯冲来，在人的上啄，啄得好几个人鲜血直，不得不抱鼠窜。把个李虫乐得“嘿嘿”直笑。

谷保堂脸上抹了一片红汞跑回来了，手里掂了栎木。他看见4只鹰在天上飞，就吼起来：“咋咋咋？咋叫跑了？”人们说，刚才把它放了，要不斗不成。谷保堂就着骂起来：“混！把它打死算了，放跑啥？你们上天给我逮去！”他是决心要把这4只鹰打死的，立即命令民兵回家家伙。那时阶级斗争的弦绷得，民兵们发的都有枪，而且每支枪还了10发弹。不一会儿，4支老汉、3支老土装就背来了，推上弹，喂了枪药，一齐向天上瞄。

李虫急了，在地上蹦着，挥手大叫“快跑！快跑！”

砰砰砰！咚！咚！枪就响了。

但是，鹞鹰的目标很小，又是活动的，不是那么好打的。老土装是霰弹枪，覆盖面大，但鹞鹰在百米以上，它的威力达不到。所以一连放了几排，也没打着。

但这不等于永远打不着。只要了决心，总有一天会把4只鹞鹰打来。李虫就给谷保堂跪了，说：“支书，别打了，求求你别打了。”

谷保堂说：“不打可以，你得给我修大寨田去。”

李虫为难起来，说：“支书哇，你看，我浑没一把力气，连个老虎钯都扛不动，搬石，我只能搬一二十斤重的。啥胜我一年给队里省240斤免购儿？”

谷保堂说：“扛不动钯你扛铁锨，扛不动铁锨你拎个铲锅刀！搬不动20斤的石你搬10斤的，搬不动10斤的你搬5斤的！只要你到了大寨田工地，就是个革命态度。你说，你去不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