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节(3/3)

，他们称土地多且富裕的人家叫老财，叫财主，或主家；大财主叫大主家。

谷屯有个大主家，叫谷兴泰。

谷兴泰家有三顷半地，虽然不能与平地上几十顷、几百顷、甚至挂千顷牌的大主家相比，但在北山里，这已经很不简单了。

他用了4家佃。

这里要说说人们一直不清的一个问题：地主、佃、工的关系。笔者祖上就是佃，父辈们多次给笔者讲过旧社会给主家地的事。他们讲的，跟后来接受的政治宣传的容相去甚远。

过去一直认为，地主雇工，剥削工。实际上，地主自己不地，是不雇工的。地主只雇佃。佃租地主的土地。一个佃可租上百亩甚至几百亩土地，一家人忙不过来，就需要雇佣工。工的数量，可据租土地的多少而定，如果租一百亩地，雇两三个工也就够了。

工又叫伙计。伙计的报酬，视其通活路及其魄、力气的大小而定。如其各路活计都拿得起，又壮有力，就称为大把式，每年报酬是3石小麦（合1500斤）；如果只会几活路，一年可得两石；小力薄者，可得1.5石，甚至1石。

如果一家雇几个伙计，那这几个伙计中最大的把式就是他们的小组或生产队，那时叫领工，或叫领工伙计。领工伙计的任务极其繁重。以收麦为例。叫遍时就得起床，先把东家的缸担满，然后呼喊其他伙计起来，扛上笸刀（一较大的形如笸箩的割麦工）去笸麦。天明时，东家用竹篮提着馍、菜、稀饭来到地里，就坐在麦捆上用早餐。用罢餐，嘴一抹拉，继续活。半晌间，东家又送一次饭，中午再送一次，后半晌再送一次。一天要吃五到六顿饭。一分人割，另一分人就往家运。一直割到星星来了，看不见麦棵了，才回家。但这不是收工。回家后还要垛麦垛，啥时把一天割的麦垛完了再喝汤（吃晚饭）。喝罢汤仍不能休息，要把明天用的镰刀、笸刀磨好，以便第二天起早割麦好用。一切停当，躺到床上时，也就夜半了。一季麦割完需十来天。麦割完后，不急着打，先抢。玉米，绿豆，芝麻，谷，等等，把割过的麦地播完，然后开始打麦。

打麦比割麦还要辛苦。工们必须半夜就起床，到场里摊麦，叫摊场。就是把麦垛扒开，把麦捆一个个解开，用桑杈挑，然后一杈杈地窝起来（这需要技术），窝一人多，一杈挨一杈，摆满一场。一场麦就摊好了，天也亮了，可以看清地里已经绿油油的秋庄稼苗了。工们就把桑杈放，洗一把脸，把放在场边的铁锄扛起来，去锄地。半晌间，他们把锄往地里一扎，就回家了。不是回家休息，是摊在场里的麦晒了半晌了，该翻一翻了。翻完后，继续锄地。一直锄到中午，才扛上锄回家。但这仍不是收工休息。因为这时场里的麦已被把赶着石磙碾了好几遍了，一人多的麦棵，已被碾得只剩了半尺厚。工们丢锄，又掂起了桑杈，把碾磁的麦秸挑起来，一边挑，一边抖，将碾掉的麦粒抖来。然后，又把麦秸一杈杈地窝起来，继续晒。工们这才撂桑杈，到坑里，洗去满胡燥燥的麦糠，咕嘟几井凉，端起了东家送到场边的饭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