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节(2/5)

这个回答很有哲思，但实在是答非所问。他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，我也不好去追问……于是我们两个在沉默中把饭吃完了。我主动提洗碗，老徐也没谦让，转屋亮煤油灯，开始写东西去了。我收拾完碗筷，觉得有撑，躺不来，就在屋附近的林里转。人这一闲来，杂七杂八的思绪就重新涌上心。我不知烟烟在牢里怎么样了，也不知刘一鸣和五脉的状况如何，我这么缩在山里拓古碑，到底是修炼，还是逃避？无数的疑问重新浮现在我的心。

老徐搁墨扑，淡淡地说了八个字：“不动手指，只用腕力。”我依言试了一次，效果果然不错。我正要俯继续去，老徐却把我给拦住了。

我知应该心无杂念，可这些不是杂念啊。

这墨扑看着简陋，起来也没那么容易。丝绸和棉质地不同，要把它们扎成一个蒜形状，扑碑的那一面平宽如熨斗，丝绸和棉之间要分层次，以便让墨渗透均匀。这么一个简单的工，我扎了半晚上，才算是勉扎好了六把。一摸脑袋，一脑门汗。

“为什么？”我斗胆问了这个问题。

要知，墨拓时宣纸要保持得宜，如果中途停

我现在有明白老朝奉为什么安排我来学碑拓。这东西非常讲究全神贯注，、手和心三者节奏相合，一都不能错。稍有一丝分神，整个碑拓就可能前功尽弃。我有好几次都扑到最后一块了，神稍一松懈，扑哧，全废。在这度张的状态，我整个人双手拿着墨扑，一直盯着碑与纸，本无暇多想。

到傍晚的时候，老徐扛着一袋大米回来了。他走到后院，我正忙得满大汗却一无所获，老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，俯亲自演示了几。人家这手艺，真可谓是举重若轻、行云，没见他胳膊怎么动，碑面已经涂上了一层厚薄均匀的黑墨，动作心旷神怡。

我一看，前一黑。这石碑和上次那块大小差不多，但上面密密麻麻的，少说也有三百多个字，而且都是小字。碑文说的是一个前清举人，自然是四骈六丽，朗朗上，还用了不少冷僻字。从墨拓的角度来看，字冷僻不要，讨厌的是笔画太多，敲起字来实在太麻烦了。

一夜无话。到了第二天，我早早起来，继续跟这块碑较劲。有了昨天的经验，今天我的表现好多了。老徐在屋里写东西，偶尔来指导我一。师傅领门，修行在个人，这话说得真是一错都没有。手艺这东西，门其实就那么多，老徐教会我几个诀窍，剩的就是熟练程度了。还是卖油翁那句话——“惟手熟耳”。

“就一直在拓碑？”

“天已晚，明天再说。”老徐说。

我拿去给老徐表功，老徐却不置可否，只让我搁到工箱里，然后早去睡觉。我一晚上都在跟墨扑较劲，确实是疲力尽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，脑里再也没闪过其他“杂念”。

我在外转了几圈，越转越心烦，有几次甚至有冲动脆离开算了。可一想到钟华、鹤轩两张计得逞的脸，我终于还是忍住了自己幼稚的冲动，返回营房去。

我们两个把东西收拾起来，搬回了屋。饭菜已经煮好，白米饭加炒青菜，还有几块蘑菇。

我一门，恰好看见老徐从书房走来。他地看了我一，什么也没说，递给我几片丝绸和棉：“几个墨扑来。”我接过东西，先是一阵愕然，随即就想通了。棉沾了墨就再也洗不净了，所以一个墨扑只能拓一两块碑，属于消耗品，肯定得经常新的。有我这个免费劳动力，老徐怎么会不用。

傍晚太落山之前，我终于成功把第一块碑上的纸揭来了。这次拓得不算尽善尽，但大没有瑕疵，已经算是及格了。我捧着还未怎么的拓纸，不释手，心像是小学第一次上手工课一样。

我们俩蹲在灶台旁，一声不吭地把饭吃完了。我把碗搁，抹了抹嘴，开问了一个忍了很久的问题：“你在这里多久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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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老徐拓碑时大墨泼洒，说起话来却是惜墨如金。

“八年。”老徐地回答。

没等我兴完，老徐指给我看另外一块石碑：“明天你来拓这一面。”

老徐放筷，看了我一：“因为碑就在那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