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节(3/4)

中落，真本也落严府。王忬之王世贞撰写《金瓶梅》毒杀严世藩，在葬礼上窃走严世藩一条胳膊和一本《清明上河图》，随后严嵩倒台，另外一本《清明上河图》被抄府。没错吧？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你从来没查证过？”

“怎么会，我还是过资料查证的。”我为自己辩护。

“你查的资料，是不是《寒庵随笔》《销夏闲记》和清人的《缺名笔记》？”

海燕从那一摞文史书籍里选三册书，扔在我的面前。我看了书名，暗暗称奇。这些书都是影印本，虽不算罕见，但也算是专业古籍，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。她一个学生的，居然比一般的历史系学生都熟稔，却是难得。

“是，这是记录这段掌故的原始。”

海燕忍不住拍了拍桌：“对材料不加辨析，不比较，照单全收，愚蠢，愚蠢，愚蠢！”双目圆睁，似乎对我到十分气愤。这说得我有些不悦，便中带地回了一句：“您不妨说说，哪里有问题？”

海燕：“好！我就一条条说给你听！先说第一吧。你的故事里，陆夫人的王姓外甥在陆府观画，不带纸笔，只凭记忆，前后数月，终于誊一幅赝品，这是你的原话吧？”我。海燕：“这一开始，就大错特错！你以为古人誊画，真是靠记忆吗？”

“难不是吗？”我反问。

“当然不是！”海燕睛一瞪，“抄画和抄书是两码事。抄书是记录符号，只要容对了，笔迹形式并不重要；但抄画却完全不一样，运笔形式就是容本，这是一技巧的工作，哪怕对照着画，都很难到一模一样，别说背了。像《清明上河图》这细节无比庞杂的画，更不可能靠死记背去复制。”

“也许人家是天才。”

“也许，但我相信另外一解释，你是个笨。”海燕毫不客气地继续说，“你小时玩过蜡烛吧？蜡烛的烛油滴到纸上，会让纸张变得透明。古人誊画，也是同样原理，他们会先是在宣纸上涂黄蜡，用满的铁斗压在其上，反复碾压，让蜡彻底纸面，让纸变得透明。然后临摹的人会把透明纸铺在原画之上，用细笔在透明纸上描线条，再拿开对着原画临摹——看到没有？临摹一幅画都如此费劲，你故事里那个王姓外甥想靠记忆就复制，本就是个神话。你的整个理论，从一开始就站不住脚！”

我听到这里，额上微微开始汗。海燕的脾气很急，但她说的话条理却很清楚，我无法反驳。

海燕见我不说话了，没见同，反而神更为凌厉。她从书堆里又翻一本王世贞自己的《弇州山人四稿》：“你还说，王世贞毒杀严世藩，是因为自己父亲王忬被严嵩所杀。你自己好好看看王世贞自己是怎么说的吧。”

我翻开一看，里面夹着一个书签，那一页用铅笔划来一段话。这是隆庆元年，王世贞向同榜士、阁大学士李芳言其父被杀原因时说的。王世贞说了三理由：一是因为杨继盛；二是因为沈练；三是因为徐阶。前两者都是被严嵩迫害而死的忠臣，后一位是推翻了严嵩的名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