玫瑰与听诊器 第2节(2/3)

简单的一句话，却让对方望着祖孙俩的表顿时就变得怜悯起来，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，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，造孽啊。

莫随也不打扰她，只握住她另一边手。许多年了，他们都是这样，握着手才有力气活去。

回到容城没几天，姚政委跟莫随联系，说莫怀安的烈士认定上已经批复，治丧小组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就绪，挑了个好日。

祖孙俩在纪念馆里待了半天才离开，老太太哭过一场，绪反倒好了许多，只是回去的路上很沉默，颤抖的手掌在装骨灰盒的包上摸了又摸。

莫随应了声是，对方见到老太太，问：“这是你家老人？”

直到回了宁城市区的宾馆，老太太才开说了句：“以后不会比现在更坏了，对不对？”

莫随呼一顿，了，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，忽然想起母亲去世后听到左邻右舍那些姑婆们的议论。

市，陌生又熟悉到让人堵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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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瓜得瓜豆得豆呗，说不定夏晴就是被他克没的，以前我们村也有个人……”

莫随便知，该让父亲土为安了。

“可不是么，当初夏晴怀，预产期都过了还没生，人家都说让他们早去医院剖了，省得生在中元节不好，他们倒好，说这是迷信，要让孩瓜熟落，这不就好了，生在七月十五，啧啧啧。”

老太太的叹气声和说话声跟记忆里那些三姑六婆的冷嘲讽重叠起来，莫随回过神来，嗯了声，没说什么。

莫随每年清明前后都会来一趟，纪念馆的工作人员认得他，知他是坠毁客机上乘务的儿。

“那可是鬼节，气最重的时候，我看她家这个莫随也是命的。”

追悼会在容城殡仪馆召开，气氛严肃，哀乐低徊，四挂满黑底白字横幅，莫怀安的骨灰盒安置在鲜翠柏之中，盒上覆盖着照耀了他一生的党旗。

“嗐，她家那个莫随不也是，我记得他好像是七月十五生的吧？”

比如关于宿命，比如很多传说。

不知是因为年岁渐，亦或是见识过的人和事越来越多，从前年少时没信过的那些话，近来总觉得或许是真的。

在工作人员的帮忙，莫随抱着父亲的骨灰盒，和祖母一起，去到了纪念馆后面的纪念碑前。

“你妈在这儿也好，风景好，人也好的。”

“我。”莫随应，“带我爸和一起来看我妈。”

莫随扶着恸哭到几乎站不稳的老太太上前鞠躬，看着来送行的他的战友们，他们脱帽致敬，送他最后一程。

莫随看了自己手里的包，淡声：“我爸前些天也走了，葬之前带他来看看，跟我妈说一声。”

“老莫家那个尹文秀是个命的，克夫克，现在连儿媳妇都被她克没了。”

当年空难过后，有关门在飞机坠毁遗址附近建起一座遇难同胞纪念馆，用以记录这次民航史中的重大灾难，也让逝者的亲友缅怀故人。

见他神似乎不太好，老太太便：“我也累了，咱们歇歇吧，回去还有得忙呢。”

不需要说全称，只要说纪念馆，司机师傅就知他们要去哪里。

纪念碑上满满当当地刻着129个名字，“乘务夏晴”这五个字在很靠前的位置，老太太只看了一，就忍不住痛哭声。

等老太太哭得累了，他才将带来的百合放到碑前，低声：“妈妈，爸爸走了……您放心，我会照顾好，也照顾好自己，您别担心。”

车到了兰县汽车站，莫随一手提着包，一手扶着祖母车，打车直奔目的地。

对方一愣，有些疑惑，他爸？这也没第四个人啊？

莫随，照顾老太太先睡，然后自己和衣倒在另一张床上，闭起，明明已经很累了，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。

“你又来看你妈妈啊，日过得真快，又是一年咯。”

其实心里有很多的话，却都说不来，仿佛心压着沉甸甸的大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