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一百四十四）折花赠远(3/3)

之月，明明清辉，切地凝望着她，目不转睛，谁也不舍得错开。

这人本就生得幅好看，这样柔转地盯着她看，颇有摄魂夺魄之，若是不曾睡去，反而要让她害羞了，殷晴角轻抿了，一便笑着闭上睛。恍惚似听见了一句低低的：“等我。”

有何人连忘返地吻一吻她的额，轻轻地，像怕惊醒了她。

而后悄然踏重重夜里去，风了一夜未停，自往西而去，青天明，裁了一缕黎黎天光，别在他衣襟上。

次日，日上三竿，殷晴捂额转醒，意识回笼的一刹，她立时向四周探去，屋中寂静，空无一人。殷晴抬手，才惊觉自己手中还捧着那本书，正将将停在她未读的那一页。

殷晴仍记着昨夜的事儿，过于真实，她不信这是梦，可里里外外寻了个遍，无一丝人迹，梦里燕归受了那样重的伤，屋屋外连一滴血也无。连昨日自个儿穿在上的弟服，也净如洗，了无血痕。

殷晴不得不挫败地接受了昨夜不过大梦一场空，但也庆幸只是梦，若是让他当真受了重伤，她倒也愿是梦罢了。

捎信的小狐狸自那夜以后再不来了。燕归的信断了音讯，枯也凋零了。

窗檐柳叶瓶，枯掉了一又一，殷晴支颌，百无聊赖地数着落的日，对着书典，用小刀继续雕刻着湘妃竹，慢悠悠雕了数月，这只竹笛总算快成了。

从前未山时，虽觉山中枯燥，藏书阁记录四时风，江湖杂记的书被她翻起了卷边，总盼着日后能山看一回该有多好，但在山中时日也说不上多难捱，镇日里依旧天喜地。自从山回来后，瞧遍了新鲜事，过惯了闹日，竟觉得昆仑实在无趣，天也无趣，人也无趣，时岁枯乏得。

但说来也巧，在山时，她也忍不住怀念昆仑的雪，想念昆仑的人，想着兄，想着师尊，想着各个仙风骨的师兄师们，还有昆仑的一一草，一夕一月，总念着要回家瞧瞧，约摸人就是这样奇怪，在山上念山繁华似锦，在山想山上清净悠然。一生都在两难之间徘徊。

人心难满，果不其然，谁也不能免俗。

小池塘叶落了几重，又一年冬，殷晴扫去梅上雪，折梅细嗅，雪落在她肩，青衫遍。自秋去冬来，燕归已有数月未寄书信来。

她的寒毒也奇怪地几月未曾发作，连了冬，也不觉一丝寒意，起初殷晴未当一回事，直至那日她照常挥剑，却觉经脉之中有一气息涌动，殷晴大惊，再一剑，其势飒飒如风，竟斩去了半丛木，连赶去了师尊，开替她把脉后，神亦惊讶：“寒毒消弥无踪，经脉了无淤，猗猗，从此后，你可习武了。只是……”

开略有沉，复：“你之前所中同命蛊，原本盘踞于你命门之上，而今力量似乎有所消退。”

殷晴闻言，面上不见丝毫喜，反而眉锁，面苍苍如白纸，兄寻药至今未归，这寒毒折磨了她十几载，怎可能说不见就不见？

除非……那天并非是梦。

燕归当真来了，又悄无声息地走了，为何，殷晴不解。若真是他，他是使了何方法解了自己的寒毒？又怎不肯留。

殷晴眉目凝重，心绪纷如麻，还未等她细想，一小弟急匆匆跑来，呼：“大师兄回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