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煒煒画的是馨馨、爸爸跟妈妈吗?」
「这个、就是、这个……」
刘煒拿起蜡笔,尽可能在纸上画四个人,他画了刘正雄、刘筱馨、自己,最后在自己举起的右手旁另外画
穿着鹅黄洋装的王宝娥,王宝娥举起的左手牢牢牵住他,只牵着他。
「你是说你妈妈一直在这里,跟你待在一块,所以你才知她穿什么衣服吗?」
那一掌宛如将刘煒对亲
的渴求期待斩断,让一切可能扔至尽
。
「对!」
「煒煒画的是你妈妈最喜的一件洋装呢!你是从照片上看到的吗?」
「我、我没有……」
刘煒愣住了。
「不是!我看到了!」
小姑姑反覆咀嚼刘煒的话,最后话音一沉,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反问刘煒。
可惜得意没有落魄久始终是不变真理,火辣而无从防备的掌瞬即招呼了刘煒,将他才萌生的小小窃喜拍
脑袋。
刘煒如捣蒜,他窃喜小姑姑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。
如果说王宝娥确实因他而死,没有其他因素,那么他寧愿从未降生,在母亲以一双小手扼死自己,让刘家「一家三
」是由其他人组合。
刘煒指着画中的王宝娥,支支吾吾想着「看了不就知了吗」?
一开始只是渴望有人陪伴,然而贪婪是日益茁壮的兽,无声陪伴已不再得以维持乖戾平衡,刘煒想要更多,更是虚荣地想让其他人知母亲是如何
着自己。
年復一年,当刘煒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后,小姑姑让他看了刘家合照,他在照片上看见了刘正雄、刘筱馨与那名一直安静守护他的女人,透过小姑姑的叙述,刘煒知那名穿着鹅黄
洋装的女人正是自己死去的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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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、我没有,真、真的……」
小姑姑语调温柔询问,双却从没离开手机萤幕。
「从照片上吗?」
疼痛是在觉知发生什么后才缓缓袭上,被打得脑中一片空白的刘煒摀着脸颊,彆脚解释没有换来小姑姑的理解,在疼痛取代所有觉知后,他除了哭更是无暇捍卫真相。
刘煒拼命摇,用小小的手指着小姑姑后方,穿着鹅黄洋装的王宝娥正站在那,以期盼
神望向姑姪俩。
那一掌让刘煒再也不向旁人提起王宝娥的存在,尤其是刘筱馨,他发自
心厌恶刘筱馨,明明立场相同,对方为何可以背着「没妈的孩
」标籤颇受亲戚怜
,而他此生只能贴着「害死妈的孩
」的标籤被人明里暗地数落呢?
没有父亲嘘寒、胞姊问又如何?小姑姑只把自己当一份差事又如何?他有母亲陪伴,而且是一份「独有」的陪伴。刘煒的童年受母亲的独
笼罩,与其他亲眷的漠视达成巧妙平衡。
「煒煒看到什么了呢?」
待他大,他才理解自己当时为何愣住。小姑姑凭什么说刘筱馨是因为他才没有了妈妈?他与刘筱馨不是一块没了妈?为什么只有他要被指责呢?
「对!」
他的小脑袋瓜尚未装载足以使人不会错意的字汇量,除了语言、文字甚至肢动作,年幼的刘煒尚有一计能与其他与成人
谈的技能──绘画。
完成涂鸦的他心满意足检视画面,最后得意洋洋将画举过
。
「妈妈。」
「煒煒画了什么?」
「不是,不是照片,在那里。」
小姑姑终于抬瞥了一
,熟悉儿童心理的她搁
手机、蹲低
询问刘煒。
「你在胡说八什么?」
「不乖!你这坏孩!怎么这么小就学会说谎?」
那令他无比安心。
苦涩,刘煒看见女人的嘴上开闔,他听不见任何声音,但他肯定对方正跟自己说话。
「不可以说话!馨馨因为你没有了妈妈,你怎么可以说这
话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