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2/2)

说到这里，贺家姆妈很是可惜地摇了摇，“小伙得倒是很好看。可惜工作不好，看都要三十岁了还在打光。”

一晃十年，贺至今还不知阿江到底叫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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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贺家姆妈，贺有时候怀疑她不是纺织厂挡车工，而是苏联克格。以贺家居住的这栋小楼为单位，方圆十公里之，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。

江天佑说着，两手的指叠在一起，比了一个“十”字。

“你们邻居早上过来买馒的时候说的。他说这条路上最好看的小姑娘今天去开结婚证了。我一猜就是你，别说这条路了，附近十条路加起来，都没有一个小姑娘比你好看的。”

……

江天佑的一句话把贺从回忆中拉了来。

“这个是承德坊的儿，小小年纪不学好，把人家小姑娘肚搞大了。”

有一次她问过姆妈有关阿江的事。

贺家姆妈没问女儿嘛打听这个小伙。在她里，自家优秀的姑娘和这个男青年之间的距离隔了一整条银河，他们之间唯一可能发生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。

“你怎么知？”

“因为‘成分’不好，初中毕业后，跟他一样大的人不是分去了工厂，就跟你阿哥一样去农场队落。

“恭喜你要结婚了。”

贺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睛，觉得自己判断得没错，他得确实很像周发，尤其是一双睛，汪汪的，好似带了桃。

年了，却还是一回见到他英姿发的一面。

“他没爹没妈没人，在社会上晃了好几年，今天打架明天斗殴，派所就跟回家一样。后来街的杨同志看不过去，给他在小吃店找了个工作，一晃也了那么多年了。”

笼屉烟雾蒸腾，贺隔着袅袅的白烟冲他回一笑，小吃店其他的伙计们齐声起哄，这一天的序幕就由此拉开。

……

每次母女携手门逛街，才走几步路，她姆妈就把嘴凑到她耳边，一路指指。

听到女儿问起江师傅，正在织衣的贺家姆妈停动作，慨地叹了气，“这个男小官关作孽（苏州话：这个男孩很可怜），一生来就没有姆妈，是被一个老太婆养大的。那个老太婆是他家里的佣人。”

“这个是菜场里卖咸菜的女人，那个卖猪的其实不是她老公，她老公在宁波乡，两个人搭伙过日罢了。”

每天早上贺踩着匆匆的步伐去赶公车，阿江都会趴在路一侧的窗边冲她打招。

诸如此类谁是谁的亲戚，谁是谁的姘之类的市井报，她姆妈比居委会知的还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