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谢宴虽简恩威并投诚有因虚实探(3/4)

的况了如指掌。

顾兰因仿佛被走了所有力气，颓然靠在椅背上，神空，喃喃：“断了…竟然断了…”  泪无声地从她角落，那不仅仅是为一个“信息来源”的悲伤，更透着一计划被打、前路茫然的绝望。

吴时看着她，并未言安，只是重新执起公筷，又为她布了一箸豌豆苗，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：“菜要凉了，顾先生先用些吧。线断了，可以再续。人活着，就还有希望。”

这话，似是安，又似是承诺，更是一重新掌握主动权的宣告。他告诉她，你的价值，不仅仅在于那条线，更在于你本。而你的希望，现在，攥在我的手里。

就在这时，一阵若有若无的古琴声，隔着几重院落，悠悠传来。琴音清越，却带着一难以化开的哀戚与孤，正是《忆故人》的曲调。在这暮沉沉的书房里听来，格外扣人心弦。

顾兰因怔怔地抬起，循着琴声望去。

吴时也侧耳倾听片刻，淡淡：“是舍妹在练琴。家父在世时，最听她弹这首曲。”他提及父亲，语气中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，但随即又收敛起来，看向顾兰因，“令仪心单纯，不经世事。前番惊险，幸得先生示警，方得平安。吴某在此，再谢先生。”说着，他竟端起面前的茶杯，以茶代酒，向顾兰因微微致意。

这是第二次郑重谢，却比第一次更显沉重。因为这次，他明确了吴灼，将顾兰因的恩，牢牢钉在了“保护吴灼”这个吴时最心的诉求上。

顾兰因连忙端起茶杯，手依旧有些抖：“吴言重了，灼灼吉人天相…”她饮了茶，冰冷的茶似乎让她冷静了些许。她看着吴时，“吴，线虽断了，但兰因…还未想放弃。只要信我，兰因愿尽绵薄之力…”

她这是在表态，也是在寻求新的庇护。

吴时放茶杯，目光邃地看着她：“顾先生巾帼不让须眉，吴某佩服。如今北平局势波谲云诡，先生境确也危险。若先生不弃，今后有何消息，或需吴某相助之，可通过陈旻转达。什锦园，或许不能保先生万全，但暂避风雨，或可为之。”

他没有给任何的承诺，只是划了一模糊的界限，提供了一个有限度的合作与庇护的可能。但这对于此刻惶惶如惊弓之鸟的顾兰因来说，已是一救命的稻草。

“多谢…吴。”顾兰因低声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
接来的饭局，气氛微妙地缓和了些。吴时不再尖锐提问，而是随意问了些北平风、古籍版本之类的闲话，显其学识渊博的一面。顾兰因也渐渐镇定来，小心应对。但两人都心知肚明，那平静面的暗，从未停止涌动。

饭毕，漱茶送上。

吴时起，从书案上取过一个狭的木匣，递给顾兰因：“来而不往非礼也。这是一新刊印的《四丛刊》续编，顾先生是读书人，或可解闷。”

顾兰因接过，再次谢。

吴时对侍立一旁的陈旻：“代我送顾先生。从西侧回廊走，清静些。”

“是。顾先生，请。”陈旻上前，引着顾兰因向外走去。

穿过几重院落，快到侧门时，经过一月亮门，连接着通往宅的回廊。就在此时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少女轻柔的说话声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