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10/10)

了！”

小贩是老实的乡人，趁着农闲儿糕卖，刨去本钱剩不仨瓜俩枣，又是初来乍到，不知如何应付如狼似虎的巡警。见这位爷要连车带货全得没收，立没了主意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，一边磕一边哭求，鼻涕泪了一脸，引得一街两巷的老百姓全往这儿瞧，没过一会儿就围了一圈人。谁不明白这是当差的讹人？可哪个也不敢说话。费通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，也怕一会儿没法收场，一嘬牙：“行了行了，大广众的，别在这儿号丧了。这么办吧，你给我拿几块糕，我回去尝尝，鉴定一，我吃了没事儿你再来卖，听明白了吗？”小贩如同接了一旨九重恩赦，赶打开大蒲包，满满当当给费通装了两大包糕。

费通暗自得意，心说：“想不到我也有今天，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，想吃冰还就了雹，指不定是哪辈积的德，这辈沾了光。”放走那卖糕的小贩不表，费通拎上糕直奔城隍庙。别看东西不值钱，架不住费通的小嘴儿会说，见了张瞎千恩万谢连带一番捧。但不知张瞎使了什么手段，居然将这个上天地的飞贼困死在破屋之中。

走差的张瞎是瞎心不瞎，江湖之也还有几个过得着的朋友，城里城外什么事也瞒不过他。据他所言：费通之前带队巡夜，在大刘家胡同枪打飞天蜈蚣肖安。这个飞贼挨了一枪，带伤而逃，凭着艺胆大，稳稳当当躲到了一艘船上。这个船一不打鱼，二不渡人，说白了就是漂在河上的窑。船上多有一两个妇，终日打扮得枝招展，在舱中生意，既省了房钱，还能保证不犯案。一旦遇上巡警盘查，便立即摇船离岸，等巡警搭乘小艇追上来，里边的女、嫖客早把衣服穿好了，来个“提上不认账”，愣说自己是渡河的船客，任谁也没辙。飞天蜈蚣连夜上了一艘船，吩咐船老大将船驶南运河，借路逃往外省。此贼自负至极，有仇必报，心里一直琢磨到底是谁打了自己的黑枪。伤愈之后回到天津城，稍一打探，就发现自己的案早就轰动坊间，老百姓传得神乎其神。许多人说飞天蜈蚣独来独往纵横天，神龙见首不见尾，却在天津城大刘家胡同被蓄池警察所巡官费通打了一枪，丢了半条命不说，更是吓破了贼胆，再也不敢回来作案了。还有人说费通放话来，说别的地界他不了，只要飞天蜈蚣踏天津城，准让此贼有来无回，也让他知知锅是铁打的。肖安气得火冒三丈，心中把这姓费的祖宗八代卷了几百遍。走江湖的命可以丢，名却不能倒，既然打听带队巡夜的是费通，这一枪之恨就记到窝废上了。肖安发重誓，不报此仇誓不为人。一般人意图暗算他人，必然先暗中查访，摸清对方的行踪，找个合适的时机手。肖安用不着，一来他艺人胆大，自知对付窝废这路货绰绰有余；二来他上有旁门左的邪法，不必常理牌。

话说这一天傍晚，飞天蜈蚣周上收拾好了，上褂、，两截穿衣，靴腰里边暗藏利刃，压低帽檐挡上半张脸。从安之溜达来，先了南市一个大饭庄，在窗边散座找了个位坐，要了四个菜、半斤酒，看着窗外往来的行人自斟自饮。待到酒足饭饱，天也已大黑，肖安了饭庄去找费通，不承想恍恍惚惚着了张瞎的儿，也合该他数穷命尽，将纸人替当成了费通，以为这一刀去，费通的狗命就没了，怎知手起刀落，却似在一张纸上。

肖安发觉上当，再想走可走不成了，屋门多一堵厚无比的石。肖安在黑暗中往两边看，隐隐约约看到两边也是两天立地的石，上前伸手一摸，竟如钢板，连条砖也没有。他见前门不去，又转奔向后窗，却见浊滔滔，放望不到边际，还夹杂着阵阵臊气。肖安是钻天的飞贼，不擅，跟那些江里来河里去的贼比不了，这条后路又断了。有心蹿上房梁，掀去屋瓦逃脱，两个肩膀却似被什么东西压住，一蹿房越脊来去的本领施展不。他哪知，此乃张瞎布的阵法。肖安困在阵中上不了天也不了地，急得在原地团团打转，心中又惊又怕，只恐被擒受辱，到那时候生不如死，于是刀自绝于破瓦寒窑之中，积案累累的飞天蜈蚣就这么一命呜呼了。

费通听张瞎说明前因后果，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地变颜变，不由得十分后怕。好在飞贼已然毙命，还得说他窝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，而且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，到来升官发财换纱帽，又娶媳妇儿又过年。正在暗自庆幸，没想到张瞎说到此，忽然话锋一转：“费大队，这件案可还没结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