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(3/7)

禁双眉拧起，手指在袖中暗暗掐算：“若不是你，还有何人……”

刘鉴也看王远华的神不似作伪，心说脆把话挑明了吧：“今晨我书童捧灯为人以法术所惑，取走了那草鞋，不知去向。这邪法的，当真不是你吗？”

王远华掐算了几，可得不个结果，他想要取工来细算，又不愿在刘鉴面前施展数术，于是一甩衣袖：“哼，谁知你在北京城里还结了什么仇家。既然此事和本官无关，你且去吧。”他顿了顿，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：“要说北京城里有这本领的，现今还有个袁忠彻，难是他？”

刘鉴此时怒火渐息，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醒脑，但心里的焦虑只有更甚。既然此事并非王远华所为，那就还有旁人从中作梗，可这人究竟是谁呢？用意何在呢？他用折扇敲打着手心，在屋中徘徊了两圈，回答说：“不会，不会是袁忠彻。我算了捧灯的年，又以《周易》排过卦象，他这次虽无命之虞，却免不了血光之灾。想那袁忠彻虽然混帐，可终究不伤人害命的无耻勾当来。”

王远华听到这里眉一皱，心想刘鉴你这人还真是不会讲话，你说袁忠彻不会伤人害命，可你找我来兴师问罪，那便是说我王远华尽伤人害命的事了？还是“无耻勾当”！可他转念一想，为了拱卫尸，自己也确实了不少“伤人害命”的事，虽然用意是护佑天苍生，但在不通大义的凡夫俗看来，也确实有“无耻”。最重要的是，刘镜如此人平常总一副伪学模样，不恶言，此刻连“混帐”、“勾当”都骂来了，可见他有多么心急。

你急我不急，王远华倒乐得看老对刘鉴满脑门冷汗地团团转，于是舒一气，脆重新坐定，假装继续审看图纸，不再搭理刘鉴了。

他若是搭腔，刘鉴就好开跟他讲述一事的始末经过，商量个解决办法，他不开，一副置事外的德，刘鉴可又有忍不住了。于是迈前两步，随便打了一拱——照理说官员们见面，开前先得行礼，中华上国是礼仪之，那可不是随便自封的，可这两人对呛了半天谁都没有行过礼——“既如此，那就麻烦王大人陪我走一趟，同去找袁忠彻问个清楚明白。大人既说你的法被人陆续取去，此事也非同小可，不可轻忽。”他基本上相信了掳走捧灯的事真和王远华无关，因此言语上也多少客气了几分。

刘鉴递过个揖来，王远华也不好再端坐着了，赶站起来，也学着对方的样随便打一个拱。要说法被窃，他心里也着急，可素日独往独来，并不想和刘鉴多纠缠，正想推却，突然西北乾天“喀喇”一声惊雷炸响，天骤然昏暗。王远华心血来，掐指一算，一张瘦脸不禁变得铁青，好似蟹盖一般。

这个时候还没到晌午，本来万里晴空，艳照，但是突然之间天就暗了来，雷声隆隆。刘鉴和王远华在工曹衙门的官舍里对话，一直没有关门，此刻一阵凄寒的北风来，卷着街上黄土腥味扑鼻而至，原本半开的门扇砉然开，门上糊的纸“啪啦啦”响。

刘鉴转向外看去，只见从西北方一狂风卷着黄沙遮天蔽日而来，刚才还是通透的蓝天，瞬间就变成灰黄之，接着就是一大块乌云黑压压地笼罩住了天际，城如同天狗日一般骤然黑了来。时候不大，几个书吏着风跑前跑后，抱着蜡烛忙给各房的大人们灯。

“您看看，今儿这天气可是够奇怪的，”一名书吏屋后就向两位大人陪笑说，“要是夏之，北京这样儿还算正常，可都过了中秋了……这场雨看来不小，不过照小人说，不了多一会儿……”书吏刚把蜡烛上，借着烛光一看两位老爷的脸，就把后面的话给生生噎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