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(9/10)

，当时两放光，他起五更爬半夜挑一天的也挣不来这么多钱，心说：“你给我钱我不能要，否则真成拦路打劫的了，你自己掉了钱可活该，别怪李爷我不厚，咱又不是知书达理的文墨人儿，也不知哪个叫有主儿的粮，路遇之财不捡白不捡！”他抢步上前，一脚踩住了铜钱。“先踩后捡”是捡钱的规矩，万一掉钱的主儿还没走远，回看见了还得还给人家，都得先踩住了，然后蹲假装提鞋，再顺手捡铜钱。邋遢李脚上趿拉的是一双短脸儿便鞋，连后跟都没了，那也得装模作样，为了捡这几个铜钱，从不离手的扁担也放了。他一边蹲在地上捡钱，一边偷盯着大白脸，担心对方发觉掉了钱回过来找。

可是怕什么来什么，大白脸走了没两步，把脸一抹猛地转过，青面獠牙、一张血、二目如炬，恶狠狠瞪着邋遢李。邋遢李吓坏了，我的亲娘四舅，这是什么玩意儿？庙里的判官也没这么吓人，总听人说常走夜路没有撞不见鬼的，以前还不信，今天可真碰上了，当场吓得一跌坐在地。大白脸跟步，右脚铆足了劲，狠狠踩到邋遢李小肚上。这一就踩冒了泡，邋遢李吐鲜血、气绝而亡。大白脸掐死常大辫、踩死邋遢李，又一脚把扁担踢到河中，加快脚步追赶二娘儿俩。

再说二抱着孩逃到三岔河，浑上已经脱了力，说什么也跑不动了，扑倒在地呼：“救命啊，有人抢孩！”当天火神庙警察所有两个守夜的，一个是刘横顺，一个是杜大彪，突然听到外边有人呼救，俩人箭步如飞蹿大门，只见一个大嫂抱着孩倒在路边，追过来一个大白脸，珠都快瞪来了，凶神恶煞一般，恨不得一吃了这娘儿俩。

6.

刘横顺心说：“从前只有拍拐小孩的，可没见过敢在警察所门明抢的，这是要造反哪！”急忙挡在二前，喝令杜大彪拿大白脸。大白脸接连遇见横三阻四的，心焦躁无比，只顾往前追，没看见来了巡警，一撞到杜大彪上，如同撞上一堵墙，接着挨了一个通天炮，正打在脸上。杜大彪多大的力气，这一打得他脸都塌了，青的紫的红的黑的黄的绿的一齐往，银盆似的白脸上五颜六开了染坊。此人纵然凶顽，可不是杜大彪的对手，让杜大彪三拳两脚打翻在地，五大绑捆了一个结结实实。连同二和孩，一并带回火神庙警察所。刘横顺问明经过，得知大白脸不仅害死了连起、掐死常大辫、踩死邋遢李，还上门行凶抢孩，事关这么多条人命，这可不是警察所能办的案，立即让人通报巡警总局，收殓常大辫和邋遢李的尸首，同时将大白脸打苦累房，等天亮了再问供。当地方言土语说的“苦累房”，是指关押人犯的号房。

转天一早，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差人，提上大白脸，押巡警总局的黑窑。天津监狱始建于清朝末年，位于西营门教军场，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监狱规划。巡警总局中也有号房以及专门审讯犯人的黑窑，当中是三木，一旁摆设桌椅板凳，墙上挂满了各式刑，鞭、红、烙铁、钎一应俱全，铁打的罗汉到此也得打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