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2/10)

书要简言，刘横顺走了十二次，灯笼中的烛火让对方削了十二刀，挨一刀灯火小一截，看仅有黄豆粒大小，再挨上一刀非灭不可。刘横顺心中暗想：“有十三刀手中的拘魂铃作怪，我走得再快也没用，既然如此，咱们就周旋一场，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，看是你十三刀的命，还是我刘横顺的命！”

刘横顺向来心明亮，生死关闪过一个念：“警察所门是盏红灯笼，却在路上变成了白灯笼，师叔张瞎说了，人死如灯灭，十三刀想置我于死地，因此对我的灯笼手。如若此人也是路上的生魂，为何上不带灯火？”咱之前说过，刘横顺的快也快，一瞥见剃挑上的炭炉，忽隐忽现放白光，不容对方再次挥刀，一晃形冲上前去。

十三刀忽然沉脸来说：“谁说给你剃了，我要剃你手中灯火！”说完话，他将剃挑撂在地上，一只手摘铜铃，不不慢地摇动，另一只手从袖中顺一柄寒光闪烁的剃刀。

刘横顺见来人是剃的十三刀，心说：“十三刀怎么会在这儿？死了？死了还什么买卖？”

3.

十三刀也瞧见刘横顺了，迎上前去嬉笑脸地说：“这不缉拿队的刘爷吗，怎么着？我伺候您一个？”

刘横顺有心拿住十三刀问个究竟，可是转念一想：“活人走不上路，十三刀总不至于自己把自己死来找我，这个本儿得太大了，可见十三刀也是生魂，有形无质，如何擒拿得住？倒不如听我师叔的，先回火神庙警察所，了窍再去拿你！”打定了主意，不再理会十三刀，就往前走，他这双飞快如疾风，转将十三刀甩在了后，走不多时又听得“铛啷铛啷”一阵铜铃作响。刘横顺抬一看，十三刀在前不远，剃挑横在地上，仍是一手摇铃一手持刀，接着手起刀落，望空一斩，再看刘横顺手中的纸灯笼一暗，烛火短了一截。刘横顺心一凛，十三刀怎么到了前边？再让他来上几刀，灯笼可就灭了。刘横顺不信这个邪，护住灯笼加快脚步前行，脚底比踩了风火还快，走一段路，却又听到一阵铃响，抬一看十三刀仍在他前，挥手一刀，灯火又去一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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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民国不改手艺，平、背、分他十三刀一律不剃，只剃光，用他们的行话叫“打老沫”，虽说买卖儿窄了，别的剃匠却仍不过他，一是因为此人手艺超，二来会买卖，一刀给你讲一个典故。好比说这一刀叫“开天辟地”，了刀就得念“盘古开初不记年，女娲炼石补青天，四个天角补了仨，唯有东北没补完。冰砖垒在东北角，刮起风来遍寒，都说寒风似刀凛，要论刀法不如咱。一刀剃去咸酸苦，往后日就剩甜，烦恼愁丝随刀落，开心寿万万年”，谁听了这话不兴？接来第二刀叫“禹王治”，他这么念“有了地有了天，有了人来庄田，天皇坐了九百载，地皇坐了一千年，人皇坐了一千二，共是三千一百年。燧人取火人间，禹王治能行船，三过家门无暇，披散发到河边，治得黄河不泛滥，才想起剃换衣衫。这刀借了禹王胆，纵有蛟龙不近前，走在边不脚，扬帆海不沉船”。再往第三刀第四刀一路剃去，“妲己祸世、楚汉争锋、三分天”，直至第十三刀，正好说到当今“满清坐了十二帝，各路起义不断，铁桶江山几百载，到了宣统从此休，剃去发辫一轻，十三刀过定太平”。他这词不固定，信开河、即兴发挥、常变常新，辙韵板没那么讲究，可是和当街卖艺的一样，连说带练才是好把式，再加上刀法众，在九河梢闯了名号，但是说大天去，也不过是个小买卖的手艺人。

且说风一卷，歹人十三刀踪迹不见，刘横顺手中的灯笼也恢复如初，在灯罩里“突突”颤。他手提灯笼往前走了不到半里，又遇上一个人。此人坐在一个凳上，前放了一张小桌，上罩天青蓝的桌围，迎面正当中彩绣一个斗大的“王”字，桌上

刘横顺说：“十三刀，你几时见我剃过光？”

了十二天，往后就越来越好养活了，所以在这一天要请剃匠到家里剃胎。剃匠剃胎的时候手里得有数儿，小孩儿的儿，稍不留神蹭破了一本家可不饶，给俩嘴都得接着，为什么？晦不晦气放一边，万一孩因此染，说不定就保不住了。剃的时候让抱着孩，剃匠把一个藤编的托盘给孩姑姑或别的女眷，上边铺着红布或者红纸在旁边接着，因为孩的胎发不能落地，剃来以后包好了放在孩的枕里，说这样养孩可以命百岁。剃匠剃完了以后要给本家贺喜，本家必须多给赏钱，往往剃这一个胎，比给十个大人剃还贵。十三刀不仅刀数准，刀法也好，剃刀在里手凤舞龙飞一般，不等孩明白过来，眨之间就剃净了，所以很多人宁可多掏钱也来找他剃。

刘横顺心说反了天了，走街串巷卖手艺的见了官差，就如同耗见了猫，你十三刀一个剃的怎敢如此放肆？却听十三刀手上的铜铃声响越来越急，直钻耳鼓，但觉五脏六腑十二重楼一齐打战，不知这是什么铃铛？怎么这么大的响动？他心念一动，想起了李老之前说的话，古扮成五行八作，隐匿于市井之中，四大护法手中分持四件法宝，其中一件称为“拘魂铃”，那么说剃的十三刀也了古？

十三刀心里纳闷儿：“刘横顺这是来拼命了？那我可不怕他，任凭你飞本领再，在路上能奈我何？”怎知刘横顺闪过去，直奔他后的剃挑，十三刀恍然大悟，暗叫一声不好，想拦也拦不住了，刘横顺快得如同离弦之箭，一脚踢翻了挑，踏灭了炉火。当时刮起一阵风，剃的十三刀踪迹全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