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节(3/5)

乌扁担竟牵涉到一桩绑架案，绑走的竟是“天工十八巧”里的刻丝朱克柔。那店主已去开封府报过案，至今没找见一丝踪影。

胡小喜见那店主瞪着那双驴一般的大，灯光映照，瞧着泪汪汪的，他忍不住又要笑，但力抑住，问到朱克柔家就在巷里，忙转来。他骑来的驴拴在门前桩上，也瞪着驴，泪汪汪地瞅着他。他再忍不住，趴在驴背上就笑了起来，直笑得捂着肚弯了腰。那驴被笑声惊到，抬起后就朝他踢来，一蹄正踢中，疼得他大叫起来。捂着一转，却见那店主来站在门首，纳闷瞅着他。他一见那双泪汪汪的大，又噗地笑了起来，一边要命地疼，一边止不住地笑。那店主越发纳闷，他再不敢看那双大，忙牵住驴缰绳，捂着肚拐了巷，得再也走不动，靠着墙倒在黑影里，笑得几乎要断气。

良久，笑才终于止住，也得没一丝气力。他歇了一阵，才终于爬起，牵着驴，一扇扇数着门，走到朱家院门前。黑暗中摸到门环，他连叩了几。门开了，一个黑影站在门里问他是谁。背着光看不清那人面貌，只隐约瞅见一双小眯眯老鼠，一看之，笑癖竟然又一次发作，拼尽气力也忍不住，笑得站不稳，忙伸手扶住门框。

这时前一亮，院门里多了两个人，其中一个是女孩儿，穿着绿衫裙，提着盏白罗彩绣的小圆灯笼，白的小圆脸，抿着小嘴瞧着他直笑。

女孩儿旁是一个白衫乌帽男，眉俊逸，手里摇着把团扇，眨着笑嘻嘻盯着他。这人胡小喜见过，是京城有名的作绝张用。刚才开门那个这时也才看清，是张用的僮仆，似乎叫犄角儿。三人一起望着他，像是在看猴儿耍戏一般。胡小喜懊丧无比，自己来查案，却先在人前丑，这公事还怎么办？何况还有一个甜女孩儿。这一沮，笑顿时缩了回去。

张用哈哈笑起来：“羞臊个什么？人便该像你这样，来，赤心去，笑就笑，哭就哭。天生一个自在人，何苦自缚百千绳？”

胡小喜因这笑癖，莫说父母责备、旁人惊怪，他自己也始终自责自疚不已，一颗心始终被勒着，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。这时猛然听到，像是绳结被轻轻一扯，顿时松了绑，心里忽而涌起一阵委屈和激，泪顿时了来。

他忙要忍住，张用却笑着制止：“要哭就哭，怕什么？人都以为能忍能憋不掉泪，才是真英雄。其实这泪呢，来是泪，憋回去变。有泪不敢，偏要胀胞，是真英雄，实则一个傻桶。”

胡小喜听了，噗地又笑了来，鼻孔里猛然个大鼻泡来。他慌窘死，忙伸手揩掉。张用和那女孩儿却一起大笑起来，那女孩儿笑得尤其大声，捂着肚，泪都笑了来。犄角儿先还绷着，后来也忍不住笑了来。胡小喜见他们笑得真率，毫无恶意，也不再顾忌，跟着笑起来。笑声惊得邻舍的狗吠起来。隔墙一个老者推窗大骂：“夜半三更的，鬼叫什么？爷才蒸好一笼羊小馒，刚揭锅盖儿，就被你们闹醒了！”他旁一个老妇立即嚷：“老咬虫，又背着我偷吃！”两人似乎抓扯闹骂起来。他们一听，更笑得止不住，都笑得没气力了，才终于停歇。

张用坐倒在门槛上，着肚笑问：“鼻泡兄弟啊，你是来查萝卜案的？”

胡小喜才了，张用又说：“你只知有四桩萝卜案，我这里又发现一桩。我可以替你解开这案，但你必须听我的。”